“别这么丧气的样子,该给总是要给的,你说说你,今天能一路追着她到我面前,这都是缘分注定的事……想开一点。”
咕咚。
昼说完,喝了一口茶。
他这杯子里装的香茶好像不要钱似的。
只要想喝,空杯子也能随时把液体浮上来。
黑衣南明嘴角下抑,努力压制怒火。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的,合伙整我是吧?”
昼又抿了一口,笑:“硬气,这是你对待上位神的态度?”
“哼……别搞这套虚的,我敬你也是看在夜神大人的面子上。你都被关多少年了,自己心里还没点数?瞧瞧这儿!”
他的指甲延长,轻易扎破了面前这个圆几!
却见圆几猛地变成一截粗壮的铁链,顶端连着石板,另一头隐没在昼的披风底下!
“这里,归墟,万族之地,南明府,统统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地方!是我们在外面守着最后的太平,而你,只能坐在这里喝茶看天,假装自己还是过去在地面上播撒神恩的昼神大人!”
黑衣南明站起来,一边怒骂,一边像没头苍蝇似的原地乱转。
然而,发泄了这些之后他的怒气不减反增!
最后他狠狠踢了一脚那段锁链:
“地上的人都怎么说你啊?不,人家早就忘记你了!世人只知道盘古开天辟地,哪有人记得你们?你侍奉的那位也绝对回不来了,醒醒吧!”
昼显得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说:“非要这样说的话,那你今天做的事也就成了笑话。我让你给,自然是有给的用处。”
黑衣南明沉默了。
如果不是多少信了他,一半神格,他怎么舍得分?
可是……
这,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已经死了十万年的人怎么可能回得来呢,前面已经轮回那么多次还不够让她死心吗……还是说,正因为从来没人拉她一把,她就永远学不会放弃?!
犹豫一阵,黑衣南明虚着眼问他:“她,果真是沉羲大神的转世?”
他这不像在问话。
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希望,用更有权威的人去发言,以此确认他自己是对的。
昼微笑着:“那你觉得呢?”
他轻瞥对方一眼,仿佛在说:倘若不是,我会这么关注她?
“那南明为什么会认不出来?他……”
“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收回也还来得及。”昼打断他,柔声细语地提醒道:
“不过……她没有神格就低了别人一筹啊,而且她还跟郁朵儿有仇!要是被郁朵儿处理掉了,功劳就是人家的,我那个可爱的妹妹身边就彻底没你的位置咯。”
“……”
黑衣南明咬牙切齿:“你以为现在就有我的位置吗?要是杀了她就能换到功劳,我干什么要费力放她出来!”
归根结底,他放人也好,想收她进自己这边也好,不就是在跟自己赌一把?看看兰疏影能不能为他杀了郁朵儿!
结果这两个根本撞不上。
唯一一次碰面,还被铁帚搅和了!
他看昼的眼神更加恼恨。
昼摇头:“我的妹妹我很了解,夜儿一向嫉恶如仇,你的出身摆在这里,她对你冷淡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出身?这能由得我选?切,你了解的只是十万年前的她罢了!”
黑衣南明怒气冲天。
“她要真是嫉恶如仇,就该认清楚事实!”
“该想办法去把她家的主位请出来,把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全部镇压了!而不是这样,在死人坑里挑出强壮的‘蛆虫’!成天做这种没用的事,根本就不知道抬头看路!”
“别的不说,就看那个郁朵儿,莬丝藤似的软脚虾也配得到提拔吗,如果她也能当下位神那让我情何以堪!”
昼一声不吭地听完了黑衣南明的抱怨。
哪怕这份抱怨针对的是他妹妹;
哪怕冲天的怨气已经遮蔽了他庭院里的日光;
他还是像一个保持着绝对中立的世外高人。
不做任何评价。
最终,黑衣南明凑上来盯住他的独眼,声音越来越低:“你确定她真的是?可我没听说那位能降服红莲业火,那可是阴火……”
昼的眼神不闪不避,哈哈大笑道:“阴火怎么了?生在哪里又不是它能决定的,只要它本质上是火,就该接受沉羲大神管辖!这点道理你都想不通?”
“哼……但愿如此。”
黑衣南明拧着眉毛,态度倒是和缓了下来,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突然狠狠拍了一把手腕!
该死,他忘了让那女人收回火种!
混蛋啊,她就这么跑了??
“看你干的好事,这,你这让我怎么回去?!”
“回哪儿,堕夜城啊?”昼拍拍石板,懒洋洋地说,“这点小火苗能难得倒你?你以为少了一半神格就不会被夜儿看出来?要不,你还是留下陪陪我这个囚徒吧。”
“你说得轻巧!我不回去?那谁帮她遮掩?”
“不怕,她向来谨慎,没把握是不会开战的。”
“你……”黑衣南明本来不服,随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缩缩脖子,放软态度请教他:“那我找什么理由…跟夜神大人请假?”
刚才他气得跳脚,一个劲骂夜神糊涂。
这阵子火气过去了,想开了。
上班打卡,福报加身。
任凭顶头上司如何弱智,他只管闷头乖巧。
请假?
嘿。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