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被苏天漠果断拒绝了的周云霓,此刻正坐在床上发呆。
吴妈眼神现出果决,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周荣琴闻言神情错愕震惊,脸色还夹杂着几丝羞愤,“这.这怎么可以?”
“这是如今唯一的法子了,秀若决意要嫁给王爷,这又有何妨?”
周云霓皱着眉心,心绪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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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国,男女成亲前三日不可见面,否则会冲撞了喜气,是不吉利的做法。
宿根这一日未有再去挽仙楼,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推给了黄书航,黄书航自然不能推拒,一一的应下,而金挽池却没少在暗地里埋怨。
只是一想到宿根要娶的是苏葵,这埋怨便都是带着喜悦的。
“你说若是送贺礼的话,是明着送的好,还是照以前一样?”
黄书航一边审阅着手下的书信,一边笑着答道:“随你好了,不都是一样的麽。”
金挽池孩子气的翻了个白眼,“这怎能一样,她嫁人这种大事,我还是私心想着能让她知道我的一番心意的。”
黄书航无奈的笑着摇头,“你呀,就是一会儿想一出。”后抬头望向她,笑意渐渐淡去:“想归想,莫要失了分寸。毕竟目前圣上对苏家还未完全信任. 你须得把持好距离才行。”
金挽池脸上笑意未减,却还是看得出眼底的失落,半开着玩笑道:“我看黄先生您倒是比我这个楼主精明的多了,只怕不消几年,我就得退位让贤了——”
黄书航没有笑,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深入,认真无比的道:“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机会。我们一同离开,隐姓埋名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金挽池笑容一颤,错开他温暖真挚的目光,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好。”
心里却清楚,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进了挽仙楼的人,要么为挽仙楼而死,要么被挽仙楼杀死——根本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知道的越多,站的位置越高。想全身而退的,就越不可能。
但是,想一想吧。想一想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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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詹事总管长孙旻进了太子书房。
“参见殿下。”
“起吧。”
长孙旻行礼完罢,规规矩矩的立在一侧,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坐上之人,若非必须,慕冬向来只爱一身简单白衣。此际端坐在那里,不怎么像一位储君,倒是像一位不染凡尘的仙人。
然而长孙旻却是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位可是有着无人能及的手段和城府,纵使是看着他长大的自己,也从未真正的看透过他。
慕冬微一皱眉。“找本殿有事?”
长孙旻一回神,修剪得当的喧子一抖,想起了要说的事情。
“这是为六王爷大婚准备的礼单。特来请殿下过目,请殿下看一看是否有不妥或是遗漏之处。”长孙旻走上前去,将手中厚厚的礼单呈到慕冬眼前。
慕冬不可查的目光一敛,看也未有去看,“你做主便可。”
长孙旻一怔。虽说慕冬向来不怎么过问东宫之中事宜,但王爷迎娶正妃这种大事。还未曾这么不闻不问过。
“下去吧。”
长孙旻即使想再问,也没这个胆子,说来还真是惭愧,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和大人物没见过,可慕冬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经常能让他从头凉到脚,什么心思都不敢乱耍。
“臣告退。”
直到长孙旻出了书房,慕冬才放下手中的书卷。
起身自书案后走向窗前,伸手开了一扇窗。
东宫修心殿正是临湖而建,而慕冬的习惯便是来这三楼处审阅文案,每当遇到重要的决断,或是迷惑之时,亦或是心情难得复杂一回,便会倚在窗前垂望碧湖。
正值午时,金色的阳光洒在湖面,折射着闪闪的光芒。
偌大的人造湖中央,由三根石柱凭空托起一座重檐华亭,湖周无桥可至,若非有上好的轻功,只能看一看作罢。
慕冬的视线始终没有着落,不知究竟是在看什么。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了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利索的行完礼,道:“苏秀遇险一事确同允亲王府有干联,那三人乃是受了允亲王手下的一名波斯女子蛊惑,早前便听闻允亲王手下有一位擅使迷心术的女子,果然不假。”
慕冬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下去吧。”
“是!”
一时间,书房中又恢复了寂静,就如同从没有人进来过一般。
慕冬摩挲着拇指上的黑曜石戒面,眼神终于有了一丝起伏,是猜测到了攸允之所以费这么大心思欲毁了苏葵的清白,显然是不可能吓一吓她而已。
只想到一种可能,黑眸连闪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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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东街某酒馆。
一名身着蓝衫,长相平平让人看罢就记不得面容的中年男子喝的酩酊大醉,同桌的几人也是一副半醉模样。
不知是谁开了口,“后天可就是咱们六王爷娶妃的日子了吧?”
另个男子一边帮他倒酒,一边醉醺醺的笑着,“可不是么,据说那苏家的二秀可是位貌比天仙的主儿!又是苏丞相唯一的掌上明珠,百般纵然,六王爷这回,可是赚大发了.在卫国,这样貌美又有势力的未嫁女子,可没一个能比的过苏秀了!”
众人闻言大多附和,其实这些话早就被说的烂掉了,最近王城中谈论最广的不正是这件事儿吗。
有人起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