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些凉意的雨珠随风飘洒几滴落在苏葵的脸上,冰凉的触感叫她的心神唤回来了几缕,全身的力气也渐渐地恢复。
“五哥。”
单听这声音便可知是何人,如此纯然又带着娇媚,拿捏的恰到好处,除了明水浣寻不出第二个人来。
其立于青花伞下,在朦胧的雨中愈加显得出尘,一身水蓝罗纱裙摆上绣着干净的白兰花。
见她眉目带笑,周身像是沾染了一些水雾,让人直觉便是等了许久,不禁便会生出怜惜的心理来。
可这一行人显然没一个会去怜惜于她的,华颜不必说,自是不愿瞧见她,苏葵同她虽算不上深仇大恨,但也是小仇修了,对她这一副倾国容颜只能叹一句‘白瞎了’。
而不懂风月的慕冬,大抵会问上一句:怜惜是什么东西?
果然,太子殿下不冷不热的点了头,连步子也没有顿下。
明水浣却不介意,浅笑着走到他的后方,十足的小鸟依人模样。
雨虽不大,但毕竟山路有些滑,一行人都行的极慢。
明水浣时不时会说上几句话,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偶尔惊飞了一两只避雨的鸟儿,慕冬时不时答上一句,倒也让人觉得和谐。
苏葵和华颜凑在一起,平素总如天雷勾动地火,上到十八星宿上古传说,下到母鸡生蛋都能讨论的不亦乐乎,就算有一人情绪比较低落,也会被另一个给带动起来。
可这一路上,二人竟一个字也没说,苏葵一副怔怔的模样,像是七魂还没聚集,华颜更甚。犹如神游九霄,其间几次险些跌倒,亏得不辞眼疾手快总能在惊险时扶住她。
苏葵回到苏府的时候,苏葵仍然是六神无主的模样,垂丝心下有些不安,熬了一副安神的药,看着苏葵喝了下去才放心。
苏葵好睡了一觉,次日醒来的时候,方觉那种道不明的异样终于消失了。
再想起昨日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模糊。但觉得又没算不得什么大事,便不去细想了。
却独独记得无罙像是赠了她一个平安符,便问道:“昨日的平安符呢?”
垂丝不明所以的摇头:“秀。昨日并未见什么平安符啊。”
苏葵皱眉,挖空了脑袋去想,都不记得放在了哪里。
最后也只得作罢。
--
是夜,东宫太子书房之中灯火闪动。
自房中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禁卫军统领肖远。俊朗的面容上是一丝不苟的神色。
刚出了殿门,忽而一个黑影极快的袭来,伸手便是一掌直击面门!
肖远不作他想,身形一转,伸手欲钳制住那人的手臂,但却被他早一刻躲开。像是知道他有此一招一样!
毕竟是禁卫军统领,知道失神是最容易致命的弱点,未去分心细想。待那人再欲进攻之时,伸腿扫向他的下盘,只听一声夸张的惨叫声响起,肖远闻声急忙拉住他下坠的身形,却被他趁机反握住了手腕脉门。
“哈。我赢了!”
肖远唇边溢出无可奈何的笑意:“胜之不武!”
那人直起身来,松开肖远的手腕。“兵不厌诈啊!”
肖远不理会他的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又长高了不少!这两年跟在殿下身边,怎也一点长进也没有,就这样偷袭你的兄长?”
那身着黑袍,玩偷袭耍苦肉计的男子,不是肖裴又是谁。
众人只知肖远是个孤儿,是光鲜亮丽的禁卫军统领,却无人知晓他有一位小他三岁的胞弟。
距离二人百步远的书房之中,端坐着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肖家兄弟二人的谈话,自然瞒不过听力极好的他。
又翻了一页书,目光正是落在了开头的几句上头——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也。
微微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已将书合上。
从胸口前襟处摸出了一枚平安符来,正是白日里无罙赠与苏葵的那枚,上面有朱砂描就的符文。
抬手丢入了火盆之中,火舌顿时跃高,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被不知名的香味包围。
细细闻去,让人隐约失神。
引魂符,有安神之效,辟邪之效,更有,引魂之效。
--
苏葵带着垂丝和堆心刚出了苏府大门儿,便见宿根悠闲地摇着折扇走了过来,是二人早有约在先。
见苏葵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调侃道:“苏秀今日捡钱了不成?”
“哈,比捡钱可解气的多了——”
一想起方才周云霓被气的险些跳脚的模样,就觉得心中大快。
“说来听听?”
苏葵轻笑着哼了一声,“我会告诉你我方才坏了你今日美人儿相伴的好事吗?”
原是周云霓早知道宿根今日会来接苏葵,特地换了那身儿历时半月,价格不菲,量身定做的衣裙,企图是要死乞白赖的缠着苏葵一同去的。
可刚进了栖芳院还来不及说话,便滑了一跤,情急之下连拽着丫鬟一起摔了下去,‘碰巧’撞倒了旁边的一木桶朱漆,晕染了一地,二人起身又摔倒,摔倒又起身,几番折腾之下,那家伙,整个一红人儿,好不出彩,可是叫躲在暗处的堆心光萼几人笑的险些憋出了内伤来。
古代的漆虽只是从漆树上简单提取的矿物质,并没太多化学物质,但那件衣裳显然是没办法要了,且脸上溅到的那几块,都不知道要搓掉几层皮才能搓的掉,自然是没办法再出门了。
待周云霓好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