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莲看着参玉手上的姻缘花,仔细回想自己前日在花田的事。重莲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当时喜不自禁,一时没了分寸才无意踩了那株姻缘花。原来她只觉得那姻缘花不过是一朵花,没想到自己却因为它而被带到真君神殿审问,看来这天宫之上每件事都大意不得。只是,为何司法天神只是问起这姻缘花来,却不提她擅闯神殿之事呢?
“重莲,重莲!”重莲回过神来,见参玉在叫她,“你怎么不回司法天神的话?”
重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认罪。“禀上神,重莲前日,或许是踩坏了这株姻缘花,可重莲当时大意并不知情……重莲无可辩驳,愿听上神发落。”
“燕恕神君,此仙乃几月前渡劫而来,上天三日便因玩忽职守被囚忧惶境百日,对天宫规矩死所知甚少,今犯此罪又是无心之过,所谓‘不知者不罪’,神君仁慈,她既知错了,便从轻发落,末了本君自会教她些礼数,保她不再犯事。”司命的声音冷淡如昔,但在所有人听来都是满含温情。要知道这司命神君向来少言,更不对任何事关心,今日他竟然为一个升仙不久的小仙求情?实在稀奇!
燕恕也是诧异,司命为何会替重莲求情?只不过平日好友一场,他既开口了,就卖他这个人情。“你既知错,又有司命替你求情,本君就饶你……”
“且慢!”重莲循声望去,是那个害她的紫衣女仙,看那模样是想阻止司法天神对她宽恕了。
“仙子有何指教?”司命看向紫衣女仙,微微一笑,却是满眼的威压。“你也要为她求情么?那就不必了,司法天神自有公正在心。”
紫衣女仙看着司命,愣了一刹,吞吞吐吐道“既是如此,那,小仙就先告退了……”说完便朝身后几位女仙使了个眼色,那几位女仙也纷纷告退“小仙告退!”
“姻缘神重莲无意损坏姻缘花,本应罚你日责百杖一年,念你肯知罪改过,本君对你从轻发落……”
最终,重莲被司法天神判了个自担后果。踩坏姻缘花导致一名凡人的姻缘线无法染色,便是拆散了一对三世情人,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实则会引起种种变数扰乱天地秩序。因此重莲必须在没有姻缘线可牵的情况下去撮合这对凡人,而要做到这件事就必须分出七魄下到凡间。虽然分身两地不如念个两生诀唬人轻松,但也好过一整年每天都挨打了,所以重莲心中对司命的求情万分感谢。
困住她的结界一消失,参玉就扑过来拉着她的手,“你没事就太好了,我们走!”参玉拖着重莲就往外走,重莲本想跟司命道谢,便也只得作罢。
参玉把重莲带到她的花田,两人又在先前商量夜访真君神殿之事的地方坐下,重莲这才想起,司法天神竟然没有提起此事?重莲正想开口,参玉就先问了“怎么样,你有没有找到回忆之镜?看到了吗,你父王他还好吧?”
重莲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什么镜子也没看见,只看见一口井……”
参玉眼睛一亮,“一口井?难道回忆之镜在井里吗?你有没有去找,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参玉盯着重莲,眼中的兴奋难以掩饰。
重莲还是摇头,“什么也没发现,倒是我,叫一只神犬发现了,他险些咬了我,还好沉煦上神赶到将我带了出来……”
重莲的话没说完,却看见参玉低垂眼帘无心听她说话,好像受了打击而失望的样子。重莲拍拍参玉的肩膀,问她“哎,你怎么了?”
参玉抬头勉强地笑笑,应道“没什么,胃疼,兴许是昨夜着凉了。你说你差点被哮天犬咬了,是沉煦上神救了你?难怪司法天神没有治你的罪,想是沉煦上神也替你求情了吧?”
“我也不知道。”
“你这次逃过一劫,也是走运了。不过,你今后还打算再去么?”
重莲闻言犹豫了一下。还去吗?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只好岔开话题,“我得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好送七魄下凡去。”
参玉看着重莲消失的地方,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阴冷,仿佛在内心计划着一场阴谋。
话说重莲刚进红鸾宫,便远远看见司命站在姻缘树下,左手执骨牌,右手执毛笔,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她走过去,还未接近就听见司命说话。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重莲先是一惊,这冷冰冰的闷葫芦竟然在关心她?她回答道“回上神,重莲的伤好多了,多谢上神挂念。”
“你不要多想,本君只是想知道这么多事你还有没有力气做完。”司命一挥手,变出身边一张几案,上面堆着密密麻麻的空白骨牌和一摞姻缘簿子。
重莲顿时感到脑子里响了一声炸雷,皱眉问他“这些要写到何年何月……”
司命不紧不慢地边写边说“若不是你用两生诀偷懒,就不会被幽禁,又何至于攒了这许多公事?”
重莲听了后悔莫及,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早知如此,我就不来天上了……”
“你若是累了就去歇息,本君今日无事,就帮你这个忙。闲来无事,写写画画倒也有些乐趣。”司命说话的语气有些慵懒,像是闲得太久似的。
“那就,有劳上神了。”重莲说着便转身往寝殿走去。
“你还真不客气?”司命看着重莲的背影,终于皱起了眉头,但也只是甩了甩酸痛的手,继续做事。“诶,我说你这是图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