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沐云听他复述完,才将目光从方才那女子离开的地方收回,沉声质问他“还记得,那你刚才做了什么?”
“就是帮她吹沙子,没别的了。”段沐清一本正经地撒谎。
“你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还肯帮她吹沙子?吹沙子需要你离这么近还抱着她?二弟,你撒谎的功夫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没撒谎!是她自己站不稳靠在我身上,我……”
段沐云不愿再听他胡扯,索性将他手拉住,“行了,跟我回去面壁思过。”
“面壁思过?我又没做错事,是那姑娘自己来找我帮忙,皇兄我冤枉啊……”
段沐清一个劲想挣脱,奈何力气不及自家皇兄,只能不情不愿地被拖走。
凌楚楚赶回太医院,正要进门却发现面纱被遗落在了长春宫,她便把遮盖疤痕的妆容擦去,这才进门去。
“四小姐?你的脸……”顾琅看见她脸上的疤吃了一惊。
凌楚楚淡然道“面纱不慎被风吹走了,楚楚脸上的疤若是吓到顾太医,还望顾太医见谅。”
顾琅摇头,将目光移开,却取出一方新的遮面布双手递给她,“惊吓说不上,倒是惊艳了,四小姐纵使有疤也不减倾城之色。
只是在这院里还须小心,四小姐如不嫌弃,请用我这张洗净的吧。”
凌楚楚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戴上,“多谢顾太医。”
“四小姐无须客气。”
两人一起观察了患者一阵子,眼见患者服药之后情况好转,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效果越来越明显,顾琅惊喜非常。
但他每每与凌楚楚说起有关药方的事,凌楚楚的态度令他不好再问下去,只能压抑着满心的疑惑。可在他心里,对这个相府四千金的崇拜和好奇,却不曾因为她装出来的疏离和呆滞减弱分毫。
傍晚将近,皇帝身边的太监到太医院来问询了一番,院士们也到院子里考察了一圈。
得知这张药方药疹显著,御医们抬杠的被打了脸就没了声响,震惊的从凌楚楚口中问不出个什么来,也放弃了刨根问底。
随后凌楚楚看见医童们在宫人和卫兵的监视下将所有的药渣倒在一个石磨里,统统磨成了粉末。
她对此疑惑,便问传令的太监“喜公公,这些药渣为何都要磨成粉?”
“皇上吩咐此药方不得外传,就连今日参与议事和试药的太医,乃至四小姐和其余知情者也不例外,一旦被发现泄漏药方,定有重罚!”
凌楚楚初闻此言有些不明白,随后一想不由得皱了眉头,“可这药方本就是用来救人的,若是如此保密岂不是平添不少麻烦?”
莫非皇帝还想把药方扣着干点别的什么不成?
喜公公听她这么说,表情顿时便冷淡了许多,语气亦轻蔑起来,“皇上的旨意,我等只需遵从便是,凌四小姐可不能妄议。”
“楚楚不敢妄议,只是有些疑惑……”
“凌四小姐有何疑惑,大可到皇上面前去问。”
清心殿上,凌楚楚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臣女献上药方,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可是方才在太医院看见喜公公命人将药渣磨碎销毁,喜公公说这是皇上的命令,要求将药方保密,臣女有所疑惑,想知道皇上暂时不打算将药方流传出去,是担心药效并非像臣女所说那样灵验吗?”
皇帝看着凌楚楚,神色辨不出喜怒,“试药的结果还未定,自然不能广泛流传。”
这个答案对于凌楚楚来说,跟没回答一样,但面对一国之君她也不敢多话。
“臣女明白了,多谢皇上解惑。”
皇帝的目光依旧盯着她,“平身吧。”
凌楚楚谢恩站起,却见皇帝从龙椅上起来,一步步走向阶下。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如炬盯着她的双目,令她不由得垂眸低首,心里莫名有些慌。
他看她的眼神,霸道中带着隐隐的柔情,竟令她有种此时正和沈容在一起的错觉。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的脸。”
声音从头顶传来,凌楚楚看着近在眉睫的龙袍纹饰,只得咬牙抬头,目光在他胸前威风凛凛的龙头上逡巡。
皇帝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最狗血的那种,像乾隆那样,把她当成了长得像夏雨荷的紫薇了?可千万别!
心里正紧张,皇帝的手已经抬起,将她脸上的遮面布解下。
凌楚楚想拦,可是她知道若皇帝执意要看她的脸,她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颌被轻轻抬起,她仍旧不与皇帝对视。
“看着朕。”分明是命令的口吻,却比先前温柔得多。
凌楚楚只好睁眼看着他,近距离看这大周国的国君,莫名令她有种说不出的欣快。
接近深渊而未坠落之前,就是这样令人振奋。但面对强权的畏惧让她丝毫没有想更多的心思,只是一心绷着身子留意此人的每个神情变化。
凌楚楚的容貌完全显现在皇帝眼前,皇帝看着她,呼吸忽然一止,随后越发快了起来。
“你今年十五?”
“回皇上,是。”
十五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皇帝有点惊讶,转而面上略有喜色,“你生辰是何时?”
“回皇上,臣女大病一场失去记忆,已经不记得了。”
他的目光在凌楚楚脸上来回地扫,呼吸亦喷洒得她脸颊灼热,凌楚楚余光看见他胸前起伏愈发剧烈,心下暗道不好。
果真,下一秒他将她美眸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