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爷爷——”
付土根又黑又瘦,听小娘子叫他,难为情的不知所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麻齐风看到老人窘迫,走到他身边,“老爹,你也来看田?”
“是啊,我们祖孙分了三亩地。”付土根又喜又愁。
喜是有田了,有依靠了,愁是都快入秋了,连个种子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田不养一两年,就算有种子也长不出什么东西。
一行人边走边聊,等看到自家地,如荒滩野地,没有一个不愁的。
“这地啊,今年看来长不了什么了。”郭李氏叹气。
麻敏儿说道:“郭婶,昨天我到城里买了些蔬菜种子,还有旱稻种子。”
“旱……稻?”郭李氏被麻敏儿的话惊到了,“我种了这么多年田,从没听人说过。”
麻敏儿微笑道:“卖种子的掌柜说是南方过来。”
“俺也没听过。”郭李氏摇遥头。
麻敏儿笑笑,心想我要不是去旅游时刚好看到介绍,估计也不知道,不过不要紧,翼州属于中原偏西一点,气候还算不错,占城稻成熟期二个月左右,现在是七月下旬到十月冬季来临之前,时间完全够了。
“郭婶,昨天我哥哥看了书,书中说荒地要燎,是不是?”
“对对对!”说到种地,郭婶来劲了,“咱们先把地上的草燎了。”
“好,那咱们趁天气不错,赶紧燎起来,要不然等下雨可烧不了野草。”麻敏儿笑道:“爹,咱们点火烧了草吧!”
“不可……”
“啊……”众人齐齐看向付土根。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燎地可没这么简单。”刚才还没有存在感的付土根,对着土地,神情严肃,板板正正。
“付老爹,那要怎么烧野草?”
“得先把地圈了,再燎!”
“圈……”
种田果然是一门技术活,麻敏儿家的荒滩点上火烧野草,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咦,不就烧个野草吗,咋要等两天呢,圈地又是什么?
圈地,实际上就是隔地带,就是把要烧地的外围挖一条沟,防止烧野草时火势得不到控制,任意蔓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不得不说,古人还是挺有智慧的,而且点火之前祭天地神明虔诚而敬畏。
不仅麻敏儿家开始燎地开荒种植,所有的流民都动了起来。
垦荒、溲土、耘田、犁地、施粪一系列事情做下来,竟不知不觉到了八月,真是不做不知道,一做才明白,为何一直以来最苦的就是农民了,真是每一样事情都辛苦到至极。
麻齐风不懂种田,他的孩子自然也不懂种田,就算跟人学会了,也没有力道去种十五亩田,最后,不得不花钱雇佣人工。
而雇佣的大部分是流民,他们从麻齐风手中得到铜子,拿着铜子去镇上或是县城买种子,有好几家都能种上一、两亩地。
能说他爹养活了一部分农民吗?麻敏儿在内心暗暗想了想,呃……想什么呢?她连忙摇摇头,醒过神,蹲下身子,看田里的各式种子有没有发芽?
付老爹和施老爹正带人整理田里的排水沟,小娘子又来看地里的苗,个个笑笑,“别急啊,小娘子。”
“都三天了,咋还不出苗呢?”麻敏儿怎能不急呢,她的占城稻要赶在霜降之前收割,要不然稻子就白种了。
“小娘子,豆三麦六,每样种子都有自己出苗的时间。”施老头说道。
“可我没种豆啊!”麻敏儿瘪了瘪小嘴。
“哈哈……”
几个相帮的人都笑起来,“小娘子,你到前面种蔬菜的地方看看,好像有小苗尖出来了。”
“真的?”
“嗯!”付土根点点头。
麻敏儿兴奋的连忙朝隔壁跑过去,三郎四娘也跟着过去。
施老爹感叹,“我还以为荒滩长不了东西呢,没想到竟也出苗了。”
付土根笑笑:“老哥,没想到荒滩是沤过的湿地,因为干旱才露白,土里有肥力,再加上,麻家在地上花了不少力气、不少本钱,若不然肯定长不出东西来。”
“说得倒也是。”施老爹抬头看天,“这天也怪,夜里下雨,白天放晴,竟好像特意留给我们种田似的。”
付土根听到这话,停下手中的铁锹,朝前面的麻二娘看了眼,凑近施老头:“镇上胡老头说小娘子是福娃。”
“……”施老爹愣愣看向前面的小娘子。
“胡老头说了,小娘子要燎草,天就晴了,小娘子种子撒下去,夜里就下了雨,这天啊,跟着她种田跑呢!”
“这……”施老爹仔细端想麻家得到十五亩田以后的事情,“难道她那什么旱稻真能长出来,而且只要两个月就能收?”
“肯定能。”付有根笑眯眯道:“小娘子分了我五斤种子,我撒了一亩地,冬天肯定不要挨饿了。”
“……”施老爹低头看向脚下的稻田,啥也没瞧见,“我看到种子了,又瘦又细,比我以前看到的稻谷瘦多了,真能长出来?”
“我信。”付土根认真的点点头。
翼州大部分地区都下雨了,虽然下下停停,但总算缓解旱情了,姚大人马不停蹄的向皇上请旨,从外省调拔麦种。
皇宫大内,看到翼州旱情终于缓解,老皇帝紧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明天让老三、老五到御书房来一趟。”
“是,圣上!”
皇帝直了直身子,微微眯眼,“不知少傅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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