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与卿因那双墨黑不见底的眸子对视,一时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卿因站在他面前,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背后出现轻微的摩挲。
这是黄幼墨在轻柔地写着字。
“她说,她曾经是这个山寨之人。”程渡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照本宣科地把黄幼墨想要表达的意思,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卿因点点头。
这一点并不能猜,如果她不是这个山寨的人,也就不会有叫她叛徒了,定然是她做了什么事,并且这事儿有违这座立姜山的规矩,甚至因此伤害了山寨中人。
“她说,”程渡又说道,但是他停顿片刻,小声而胆怯地询问:“阿姐你是说真的吗?”
他犹豫的样子,让卿因瞬间明白,这姑娘做的事情怕是不小。
“是这样...”程渡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全部说出来,“阿姐,就是这个姑娘曾经与山外之人相爱,并且生下一个孩子。但是...”
接下去的话,让程渡有些难以开口,他那张尚且稚嫩的少年脸上都是无法排解的忧愁,在卿因疑惑的表情下,他只能继续说道:
“阿姐的爱人,是个细作...”
程渡说完这句话,他背上的黄幼墨忍不住抽动了下,心中暗含的疼痛使她整个人都悸动。
“今年春初,阿姐听从爱人的话,给了他一张立姜山的地图,没想到那人竟然带了一堆兵,从山下杀入...”程渡再次停顿,这次不是他难以传达,而是他背后的黄幼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此,死了许多人吗?”
在沉默许久之后,卿因轻叹息,将黄幼墨没有说的事实给补充完整。
于夫子昨日带着她进来的时候,除了山居之中温馨的房舍之外,还有许多新砌的石碑。她当时急着想要询问顾一,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那些。
心中想着,或许是翻新了墓地。
不过今日,她就把这姑娘说的事与那些墓碑给结合起来。这事儿,确实无解。
卿因看着程渡,只觉不知该回答什么。
黄幼墨那空洞的眼睛里面留下血泪,嘴中发出无助的“额”声,想要再申辩什么,但到底是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绝望地靠在那里。
“把她先放下来吧。”卿因还是不忍心看到她如此,只能出声吩咐。
“殿下...”君弈走上前来,看着有些身心俱疲的卿因。
“你见到白胡子老头了吗?”卿因笑着看他,看他面具之上那双鹰眸下玄青的眼圈。看来这两天君弈真的是憔悴了不少,日子不好过啊。
君弈点点头,答道:“属下一行人来到他的小屋之时,他表现的很敌视,在属下想要入内询问他时甚至揍了属下一顿。”
说这话时,他的眉头一直紧紧锁住。显然这件事对于他而言,实在不算是光彩事。
“然后呢,那老头可不好对付,你是怎么从他的嘴里敲出我的下落的。”卿因笑盈盈地看着他。她家呆暗卫,竟然能搞定那个难搞的老头,这点确实令她有些惊讶。
“属下...属下一直坐在他家门口,程渡他...老是哀嚎,后来老头大概是再也受不了程渡的遭遇,于是就出来...。”
君弈的眼眸里略有羞色,这话说得断断续续,似乎相当难以启齿。
也就是说,是硬磨给磨出来的。
卿因噗嗤一声笑出来。程渡那混小子的吵闹能力,可不得把白胡子老头折腾得够呛。
“我知晓了,做得很好,君弈。”卿因上前,拍了拍君弈那健硕的肩膀,相当认真地夸赞道。
这事儿确实是为难她家呆暗卫。
“那姑娘,就是那个一直跟着你的漂亮姑娘,她是怎么回事啊。”卿因在经过君弈时,极其小声地问道。
君弈一怔,在脑子里回想卿因的意思。
哪个姑娘?
除了黄幼墨之外,就只剩下琼微了,只可惜琼微的身份实在难以解释,不过君弈向来不会向卿因隐瞒什么。他正色道:“是属下在暗卫阁的故人,名为琼微,如今效忠于敬王。”
这次换来卿因的一怔。
她转身向不远处的琼微看去,这个独自站立,不愿意与程渡多说一句的姑娘,身上却是有着暗卫独有的肃杀之气。
可是,她是敬王的暗卫。
“她的身份马虎不得,”卿因压低声音,严肃道:“你既然把她带了过来,就要负责把她看好了,如果她做了什么不利于立姜山的事,我不会手软。”
君弈忙点头。
小楼虽是拥挤,这地方的人因为黄幼墨的入住也变得凉漠,不过就算是这般,几人住着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几人之间除了顾一的行踪比较奇葩之外,其余的人只是很安心地呆在原地。就连卿因原先有些担心的琼微,除却沉默之外也再没有什么别的出格动作。
他们就如隐居在这里一般,平静地住了几日。
顾一天天早出晚归,每日回来的时候找卿因述个职,然后就是经久不衰地往外面跑。
顾名思义是在探查有关于立姜山的一切,但是卿因总觉得他的心里似乎隐隐藏着心事,就连卿因也难以去察觉他的真正意图。
这几日,卿因的日子倒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除了每日需要为这几人的饮食操心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忧愁的事情。但是顾一这诡异的行为让卿因还是心生疑惑,她忍不住去想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三夜,万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