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奔跑之间,那个绑了卢乙的黑衣人忽然止住了脚步。
“救你的人。”那娇俏之声道。
方才若不是她提前发现了卢乙的不对,先发制人下手,并及时出言提醒,这个黑衣人只怕会中了那些人的圈套。
所以这么说的话,不足为过。
“你为何而来?”
纵然明白自己得益于这个黑衣女子,但黑衣人也确信若是没有她的提醒,自己跟卢乙一个人对招只怕不成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黑衣人说话的时候,就带了几分冷淡。
“可真是个没礼貌又没良心的人。”
天歌咕哝一句。
问别人之前,不该自己先自报家门么?别人救了你,连声谢谢也没有么?
黑衣人闻言一顿,再开口却是问道:
“你如何得知有诈?”
“你最开始装猫儿叫的时候。”天歌澹然道。
“怎么可能?”黑衣人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若我没猜错,最开始你在躲在那的时候,就被发现了,那个叫卢甲的,之所以没有继续追下去,是因为不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回想着方才所见的一切,天歌庆幸自己多留了个心眼。
若非如此,今晚只怕会出师不利。
那个卢乙之所以说喝酒,只怕对先前送茶的一老一少都起了疑。
所以扮出兄弟不和的样子,也是想让人掉以轻心想着趁虚而入。
一开始,天歌看着黑衣人偷偷在祖孙二人温酒的时候,将什么东西下到酒里,便一直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直到后面明知道三人在喝酒,卢甲却绕开去巡视别处,就让天歌不由不多想了。
果然,不多时,前去方便的卢乙就这么被放倒了,然而与他一起饮酒的卢巳卢午二人,却依旧坚守在午门外,没有分毫醉酒的痕迹。
这时,天歌才终于确定,这不过一场骗局。
卢光彦身边的人,还真是不简单。
听着天歌的讲述,黑衣人霎时了然。
“这么说来,你一直跟在我身后。”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黑衣人带上了不一样的气息,“姑娘,你到底是谁?!”
天歌神色一凛,暗叫不好,却还是带着几分调笑道:
“难道你不知问姑娘家这样的问题很是唐突和冒犯吗?”
天歌俏笑一声,眼睛不经意留意四周。
此时已至深夜,虽谈不上灯火通明,但借着星光还是依稀可见人影。
这样的灯光下,方才那招缓兵之计已经不能再用。
既然如此,只能下个狠手,然后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如是作想,天歌将袖中的银针拈好,一条腿轻轻撤步,做出一个随时奔逃的动作。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黑衣人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
“前几日偷入我盼山堂,如今却又夜入民居,原来是你!”
黑衣人冷笑一声,终于想起为何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
那一日盼山堂入学测,偷偷潜入盼山堂,甚至闯入周先生屋子的,就是这个人!
他不会记错。
天歌没有料到,这人竟然一句便点命她曾经所做之事。
而也正是这句话,让她霎时了悟了此人的身份。
她同样还以讥讽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盼山堂的伪君子呐!”
能通过身手辨认,又能知道她曾经闯入盼山堂的人,只有一个。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易廷益身边的书童,易之。
想起那个在入学测当天,一直盯着自己的少年,天歌庆幸自己夜行时惯性压低声音,让人无法从声音认出她来之外。
“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别人家屋子里上蹿下跳,如今又追着一个女子满街跑,这个样子,你家少爷知道吗?还是说,你们家从上到下都好这一口?”
“不许你说我家少爷!”
易之忽然气急败坏,伸手便拔出腰间长剑,冲过来。
而在他看不见的黑色面巾之下,少女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意。
紧跟着便听一声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呼划破天际。
与此同时,黑衣人手中的哐啷落地。
……
“怎么回事?”
听到易之的汇报,易廷益正在写字的右手一滞,纸上霎时落下一大块墨渍。
将桌上写了一半的纸揉团扔进纸篓,易廷益干脆放下手中的笔,向易之伸手。
“你过来,我给你瞧瞧。”
易之上前几步,面露苦色。
易廷益看着他腕上那一圈纤细的丝痕,与逐渐红肿的周围,蹙起眉头。
“伤口上没毒,但是……”
易廷益顿了顿。
易之看着自家公子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只觉得公子的嘴角抽了抽,“这丝线应该是用辣椒水泡过的,所以才会又疼又蛰……你一会儿回去记得用清水冲一冲,等缓过去再用药。”
说到这里,易廷益又仔细瞧了瞧,“那人应该没有恶意。若她真想要你性命,稍微用点力,伤及经脉,你这条胳膊只怕就废了。”
易之一脸羞愧,“是我轻敌了,因为先前与她交手,只知那女子善使针,所以也一直防着这个,却没有想到她还有一手。”
易廷益摆了摆手,“保命的功夫,本来就不嫌多,你跟她交手不过一次,摸不清对方的手段也正常,下次切不可疏忽大意。”
易之点头应允,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