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也想起来了,我也见过你,你不是翟大小姐身边的侍奉丫头么?居然这么无礼,怎得跟泼妇一般。”天歌恍然大悟后皱起眉头,又冲那两个守卫道,“你们府上的守卫和仆婢们都不错,就眼前这位实在是太丢翟府的人。”
两个守卫一脸尴尬,“那个,林公子,这位是林参军府上的千金林小姐,跟我们府上可没有什么关系。”
“哦,这样啊。”天歌点了点头,“怪不得。”
林小姐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低贱花师,真当自己有什么能耐了!”
重复着那句话,目光却看向门口的两个守卫。
到了此时,那二人哪里还瞧不出端倪?
府尹大人对林家父女生了嫌隙,连见都不想见,眼前这位林公子更是对林家父女心生不满,府里的主子以及那位极得看重的神医对这林家的态度还不明显么?
各家府邸里见人最多,也最有眼色的,便是这守门的人。虽然不知林家为何突然让主子们厌烦,但对他们来说,只要知道主子的态度就行了。
“林小姐,望您慎言,我们府上的大小姐可也是徐记的花师,您这话可要好生注意了。”
其中一名守卫扬声提醒,又指了指台阶下的天歌,对林参军道,“林参军想见神医,我们拿不了主意,但这位林公子是神医唯一的弟子,又刚从府里出来,我们便只好听他的了。”
林氏父女完全没有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出。
林小姐惊得睁大杏眼,好似那守卫跟眼前这低贱之人合起伙来骗自己一般。
而旁边的林参军则一边暗悔由着女儿口不择言,怕这消息被翟大小姐知道;一边想着如何跟眼前这位少年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求。
事到如今,就算林参军不知什么原因,但也约莫清楚自己今日怕是进不了翟府的大门了。
既然如此,他也无路可走,只能降下身段了。
“歌儿,你回来。”林参军深吸一口气,唤自己的女儿道,“给这位公子道歉。世间三百六十行,虽有士农工商之分,但我们却不该由此鄙薄他人。”
天歌差点笑出声来。
不该鄙薄么?
这话还真是说得冠冕堂皇,若真的不改鄙薄他人,那方才缘何由着自家女儿随意辱骂却没有出口阻拦的意思?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面上满口仁义道德,但内里却极尽爬高踩低阿谀奉承之能事。
譬如眼前这林氏父女。
这么一比较,那破口大骂好心当作驴肝肺的王屠户倒是更胜一筹了。
真小人与伪君子,天歌更讨厌后者。
而那位林小姐则心有不满,尽管迫于压力对自家父亲言听计从,但真正行礼的时候却敷衍至极,道声歉意的时候也没什么好声气。
天歌望着林小姐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林小姐虽说跟秋云小姐同出同进形影不离,但那份官家小姐的气度仪态,却是一星半点也没有学到,看来古人所说近朱者赤这话着实不对。”
时近中午,街上人着实不少,再加上又是在翟府门前,这一来二去间,已经有不少人围在周遭,好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以天歌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跟着应和起来,这姑娘的样子,着实不怎么像大家闺秀的做派。
不止如此,旁边还有人唯恐不乱道,“这林家的长子前几日不是在揽金阁输了银子被打折了一条腿么?连儿子都是这般嫖赌皆行的,养出来的女儿家又能有什么修养?”
“怪不得翟大人不见他们呢,这种人怎么配跟清风明月似的翟大人往来!”有人呼应。
林家父女二人听得面红耳赤。
林小姐是女儿家脸皮薄,尤其是如今已到了适婚年龄,原本因为跟翟家的关系,有好几家上门来说亲,朱氏和她都在游移不定,甚至还想再等等看,有没有更好的亲事。
谁曾想,出了林明时的事情之后,那几户人家都上门将自家的庚帖收了回去,竟是一个也没有留下。
林小姐心中气闷,今日来翟府求见翟秋云,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就算自己的哥哥再怎么不争气,自己依旧是翟家千金的手帕交。
可是谁曾想,他们父女二人却齐齐被拦在了外面,不止如此,如今更是被一个卑贱的花师指摘缺少修养,甚至连路人都嘲讽取笑她!
林小姐面色通红,眼中含泪,睁着那杏眼狠狠的剜了天歌一眼,便双手捂脸跑开了去。
林参军看着女儿的背影,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更没有追上去看女儿到底如何了。
他冲着天歌拱了拱手,“林公子,既然林神医有事无法相见,那在下能否恳请您去寒舍,帮小儿看看腿伤。”
天歌望着林参军一脸谦卑,无奈的摊开了手。
“参军之情本不该拒,可实不相瞒,在下不过新拜于神医座下,如今连药材可都没认全呢,哪敢就这么给人看病?”
林参军还想说什么,人群外却传来一道呼喝之声,瞬间将人群遣散。
“让开让开!别挡着路!赶紧让开!”
混乱中,天歌望着林参军愤恨交加的颜色和憋成猪肝色的脸,不由耸了耸肩膀。
这人也真是,生气就生气,何必装得那么谦逊有礼呢?
就在天歌正和林参军对视的时候,却见他的目光忽然移到了自己身后。
未及天歌转身,便见有人从她旁边大不上前,却是猛地一拍见林参军的肩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