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徐家和姬家如今联手施香,一定会在临安城大出风头,咱们朱记绝对不能落了下乘,否则让百姓们如何说我们?要不这样,咱们也施香,实在不想施粥施舍粮也行,总之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朱大老爷观察着老爷子的神色,见他并不为所动,又道,“或者咱们动动手脚,徐家不是施的药香么?是药三分毒,若是有人用了他家的药香得了什么病或是丢了性命,徐记可不得成为百姓们声讨的……哎呦!”
朱大老爷说到一半忽然惊呼一声,老爷子手中的烟锅直接“当当当”接连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是猪脑子吗!徐家的药香方子是谁配的?那是大周有名的神医!神医!人家能想不到这些?能用那些发病的东西来制香?你使个绊子让人患病或丢了性命,人家神医查不出来?!就算查不出来,徐记只是个依方制香的,罪责由谁承担?!还不是林神医!你可知道神医背后就是翟府尹?!你这是活生生扇了府尹大人一巴掌!嫌你老子活得太久了吗!”
朱老爷子简直要被自己这个蠢材儿子给气疯了!
当初这小子一出娘胎,自己怎么就将他给掐死呢!
活了这四十多年,简直就跟上辈子的冤家来寻他索命的一般,让他丢尽了脸面受够了气!
朱成益被那紫金烟锅头敲了数下,先前还只是疼,后来变得又疼又烫,最后溅出来的烟草火渣落到他头发上,甚至还烧焦了几根。
闻着那股子焦糊味,朱老爷子这才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我不要求你跟成德一样,事事深思熟虑皆有主意,你爹我只盼你一点以后做事带着脑子,带着脑子!”老爷子觉得自己为这个蠢材简直操碎了心。
“徐记药香你就别想着从中作梗了,若是被我知道你多少事,别怪我不饶你。”
警告完,朱老爷子又给一颗糖。
“不过你先前提说的事情,倒是可以考虑。但又徐记施香在前,而且他们的方子别家都不及,我们就不能再施香了。但是施粥施饭的事情,却可以考虑考虑。但是这事也不急,今日之事之后,只怕那些米粮商户也会有动作,我们不能抢了人家的活计。这样,这些日子你留意那些米粮商户的动静,若是他们有施粥施粮的意思,咱们跟着一起凑个伙儿便是。你可记住了?”
被自家老子劈头盖脸一阵骂的朱大老爷闻言,哪里有不应的道理?只是那忙不迭的唯唯诺诺样,又让老爷子不由想起自家那个事事有主见的二儿子来。
还有一个月,那孩子就回来了!
朱老爷子总算有了盼头。
……
从朱老爷子院里出来的时候,朱大老爷正对上一身藕色莲纹锦帛夏衫,带着两个丫头娉婷袅娜而来柳氏。
“大少爷这是刚从老爷屋里过来?”柳氏笑着问道。
因为如今家里当家的还是老爷子,所以不管旁人怎么称呼,在柳氏口中,朱老爷子就是这个家的“老爷”,而大老爷朱成益则是“大少爷”。
尽管柳氏的年纪还没有朱成益大,但她到底是老爷子的平妻,所以朱成益就算对她再有不满,也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尤其是这还是在老爷子的院门口。
带着几分敷衍,朱成益“嗯”了一声,很快便将放在柳氏身上的目光移开。
尽管不喜欢柳氏母子,但朱成益却不得不承认,柳氏保养得极为得宜,温顺的眉目中带着些书卷气,但却又不是那种呆板规矩的僵硬,尤其是柳氏面上长常挂笑容,就像是吹风乍过,吹皱一池春水,波光潋滟间让人心神动荡。
那种风姿,竟是比他的妻子和妾室们都要动人。
有时朱成益也会想,如果柳氏不是自家老爹的女人,不是自己的二娘,更没有生下朱成德,那么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可是,世间事,总难有如果。
朱成益心烦意乱,打算不再理会柳氏,当即往前行去。
而柳氏以及她身后一个撑伞,一个提着食盒的丫头则极有眼见的避到一边,等朱成益及身边人走开之后,这才进了老爷子的院子。
踏步前行的朱成益刚走了一小段路,似是想到什么,遣散了身边的随从,又折身原路返回。
站在院门外,他仔细听着从屋里传来的依稀之声。
“怎么样?味道可还行?会不会太甜了些?”这是柳氏的声音。
“你的手艺,向来是最好的,味道正适宜。”老爷子的声音里,有着朱成益从来都不曾听过的温和。
“看来还是甜了些,不然你这嘴巴怎么跟抹了蜜一样。”笑声传来,又带着几分抱怨,“说了多少回不让你吃这个烟了,每次晚上都咳,不让人省心。”
“哎呦哟你给我”
“就不给!先把汤喝了,这东西不能吃了。”
“不吃这东西……那就吃你好了!左右汤再甜也不若你甜,这几日在外,可要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
“哎呀,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哎呦,嗯……痒……咯咯,老爷你坏……”
关闭的屋门将那青天白日却依旧撩人的声音隔绝。
朱大老爷攥了攥手掌,只觉喉咙出奇的干涩,一股热流好似自下涌出,让他不由在骄阳下红了面颊。
在那两个丫头关上屋门往院门处走来之前,朱大老爷逃也似的离开了先前探听的地方。
……
……
施香是个痛苦的活计,对于徐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