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到何如初这幅雄鸡图,张重脑海中就浮现出一首诗来。
不过他四下看了看,为难道,“只是现在这里没有笔墨,还是等我回去再写吧。”
何如初笑道,“这有何难,你要什么笔,什么墨?”
“都可。”张重说道。
一般情况下,墨水的分类要求比较低,浓淡自己可以调,但是笔就不一样了,写不同的字最好用不同的笔。
根据软硬,毛笔分为硬毫、软毫、兼毫,再分细一点,到具体的材料又不同,比如软毫,鸡毫就要软于羊毫,甚至还有一种胎毫,用的是初生婴儿的头发,性能比前二者更软。
除了软硬,还有根据笔锋的长短分为长锋、短锋、中锋三种。
一般来说,写行书和草书用硬毫笔,写楷书这类用软毫笔。
不过也不绝对,这要看个人习惯,有些人习惯用硬毫笔写楷书也不是不可以,关键看手法,从理论上来说毛笔选得不对,会给书写带来难度,只是这种难度可以用技术克服。
张重就是那种不苛求毛笔类型的人,所以才说“都可”。
何如初想了一下,走出包厢,对候在门口的服务员交代了几句,然后转身回来。
“借你的光,我问酒店借了笔墨,一会儿就能到。”
张重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变出来一套笔墨。”
“那我还画什么画,变戏法就行了。”何如初笑着说道。
两人聊着天,一会儿毛笔没过来,菜倒是先上来了。
他们倒也不急,张重说道,“我们边吃边等吧。”
等到一顿饭吃完,笔墨还没有来,何如初有些急了,问服务员,“我们要的笔墨怎么还没来?”
刚才的服务员不在,新过来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说道,“您别急,我去帮您问问。”
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之前去取毛笔的服务员回来了,服务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旁边还跟着酒店总经理林若水。太之剑
“这印是国画大师何如初先生的印。”张重忍笑说道。
林若水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何如初大师,我上网的时候看人说过,说他是全世界最会画公鸡的人。”
这就叫知画知印不知人了,何如初本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不认识。
张重没说话,调了调墨水,又在另外一张纸上试了试墨,觉得可以了,直接起手在纸上写到:
买得晨鸡共鸡语,常时不用等闲鸣。深山月黑风雨夜,欲近晓天啼一声。
刚才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张重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这首崔道融的七言绝句。
这首诗很简单,也很好理解,诗人买了一只报晓鸡之后就跟鸡说,你呀,平常不用跟那些凡夫俗鸡一样天天打鸣,只需要在深山月黑风雨的夜里面,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叫一声就行了。
其实最后一句“欲近晓天啼一声”跟之前的那一句“雄鸡一声天下白”在意思上差不多。
等到张重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何如初激动地一拍大腿,“妙啊!”
林若水刚要拍马屁,却发现马屁被旁边这个人抢去了,就跟之前何如初问他一样,问道,“这位先生,妙在哪里?”
何如初赞叹道,“妙在诗画相合,意境相投,而且有了这首诗,这幅画的立意一下子就被体现出来。更妙在雄鸡之桀骜,彰显了作者胸中满腔的报复与期望,这一声尚未发出的鸡鸣声,不仅仅喻示黎明将至,更是告诉人们,黑暗已经快要过去。”
林若水摸了摸脑袋,这家伙最后两句不是废话么,黎明将至,跟黑暗将要过去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张重知道何如初看懂了这首诗,崔道融写这首诗就是用桀骜不驯的雄鸡自喻:我可不是什么普通公鸡,天天打鸣,我的存在就是关键时刻,在世道艰难之时,发出响彻天地的啼叫,清扫黑暗,迎接黎明,把希望洒向世人。
他又蘸了一下墨水,在后面落款出写到:庚子年丙戌月丙戌日于江阳迎何公作。
写完之后,他一抹口袋,笑着说道,“何老师,可惜了,出来没带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