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吗?”
“是又怎样……”
范松斜眼看着王响,眼神里充满了傲气。“这就对了,王响。就凭你这个样子,你应该害怕。”
王响没有理他,车上的五个人全部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来自王安市图汉区刑侦大队,此时正在前往延仪村,进行一项特殊的“任务”。
面包车孤独地行驶在颠簸的小路上,像是一辆走走停停的公交车。他们虽然开得很慢,可路上的那些坑洼与石块,仍然能令他们时不时身体腾空。现在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举目四望,天色已经全黑。月亮和星星不见了踪影,只有无尽的黑色,像厚重的幕布一般盖住了平旷的田野。茫茫黑暗之中,只有路旁一串低矮的路灯,照亮了黯淡的前路。
起初,还时而有来车呼啸而过,发出几声鸣笛的巨响。那声音会在一瞬间从左前方飞到左后方,划出一道锋利的转弯,带着一种赶路的烦闷。每每遇到这样的状况,开车的孙任平自然也没什么好气,总会毫不客气地鸣笛回应。这些相遇的车辆就像孩子们一样进行着无谓的争吵,互相拉扯几番,打破旷野的寂静。或许是这趟旅途实在乏味,王响居然觉得这样的争吵颇有趣味。
他们越走越远,到了后来,这条路上只剩下他们了。一辆车,五个人,穿行于寂寞的天地之间,在寒冷的秋夜里显得异常孤独。车载导航已经有很久没有讲话了,因为这条路就是货真价实的单行线,要么前进,要么后退,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不成?图标显示,他们正行驶在一条无名的乡间小路上,左右两边都是没有任何标识的空白。在前方可见的范围内,还看不到任何可以停靠的地点。
此时,王响正用双手紧紧攥着塑料袋,不停地咽着唾沫,低声咒骂着颠簸的土路。骂这条路有什么用,又不是这条路让王响晕车的。范松坏得很,他显然是看中了这个天赐良机,对王响大加调侃一番。王响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晕车的一天,头昏脑胀宛如世界颠倒。他没有再和任何人讲话,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胃里的热流已经到达了喷涌而出的边缘。他生怕再多说一个字,胃里的晚饭就要出来和同伴们见面了——那未免就太丢人了。
“他都晕车了,你就别逗他了。待会他吐一车,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前排的林平扭过头来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之后,她把耳边的头发撩了一下,换了一种更加温柔的语气,“王响,你也是,让你别在车上看那个文件,非看。这下好了吧……”说罢,她顺手把一卷手纸扔给了王响,轻轻叹了口气。
王响也没力气道谢,只是眯着眼睛瘫在座位上,用力揉着太阳穴。他以前也不是没在车上看过档案,只是这次不知为什么,看了一会便开始反胃了。可能是因为路太颠簸,也可能是因为,这几份档案实在是令他有些困惑。他努力回忆着几份档案中的内容,试图以此减缓痛苦。高武之先贤系统
现在正在车上的五个人,都是刑警队中比较年轻的血液。他们得知这些案件细节的时间,自然要比那些老油条晚一些。范松这个人向来热血,也脾气大,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因为此事对队长有些不满。他单纯地认为,既然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同事,就应该是一个集体,天大的事也没必要藏着,要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才好。当时他为此事耿耿于怀了几天,最后还说,既然队长想自己管,那我们就让他自己管,我们不做理会便是了。不过,后来这件事情终于传播开来时,范松还是掩藏不住自己那种激动的心情。队长他们整理了几份档案,很详细。这些档案被发出来,大家传看。在档案终于传到他们这里时,范松也是第一个冲过来抢走档案的。
当时,王响他们其他四个人也都在场。他们亲眼看着范松一马当先把档案抢走。只见,在他详细看过那些线索之后,他紧紧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沉默。“你们也都来看看吧,这事情确实奇怪。说实话,我都不太相信这些事是真的。”
那几份档案传了一圈,大家都颇为细致地看了几遍。之后讨论这些案件时,大家纷纷表示,这几桩案子并没有传言说得那样恐怖,只是十分诡异。档案表明,这一系列案件,一共有七桩案子,七名死者,死者的形态几乎如出一辙:皮肤干枯,皱纹四处可见,头发为银色或是发白,身上没有任何刀伤、钝击、勒痕等致命伤。如果说,这个死亡的形态还有些可以解释的地方,那么,死亡原因便成为这一系列案件当中,最为无法理解之处了。法医鉴定后表示,七名死者均为正常死亡,不存在突发性疾病的情况。简单来说,这些鉴定意味着,这七名死者都是正常老死的——就像很多老人那样善终。而在这基础上,通过辨认确认死者身份后,刑警队得出了令人费解的结论:这七个人的年龄,实际上是从二十二岁到四十五岁不等。换句话说,这些二三十岁的人,竟然因为衰老而死了。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死者,会因为任何原因,变得如此衰老,更不用说因衰老而正常死亡了。
不是任何凶器制造的外伤,也不是什么药品造成人体内部的破坏。从死亡原因的角度,几乎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这才是这些案件最为无解之处。至于案件其他的细节,什么案法的场景,案法的时间,散落于王安城各处的案法地点……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