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辛氏横了钱兰兰一眼,指着旁边圆凳上的小绣绷说:“去把上面那只为娘还没绣完的蝴蝶绣了,绣不好你今儿晚上就不用吃饭睡觉了!”
“啊?今天得绣好啊?”
钱更是委屈了,还小小声的嘟囔道:“娘你明知人家女红不好,别说绣好一只蝴蝶了,绣一朵花瓣我都得耗上好几天……”
嘟囔到这儿,钱兰兰‘哇’的一声就哭了,“爹,娘这是想饿死我啊!”
“你这孩子!”
辛氏起身责备的狠瞪钱兰兰一眼,转身去了卧病在床的钱正面前,“兰兰那孩子在贝贝跟前说漏了嘴,贝贝明儿要回来,还说要带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钱正瘦到几乎脱相的脸上一双粗眉霎时拧作一团。
因为他受伤,都害得贝贝嫁给太监了,哪里还能再给贝贝添麻烦!
偏这时钱兰兰还趴在门上说:“不止姐姐要回来,姐夫也要回来呢!而且姐夫的奶奶还去买了鸡鸭,说要明儿让姐姐他们带回来!”
“这……”
钱正纠结的反复拧眉。
辛氏眯起眼扫向钱兰兰,“为娘刚跟你说的话,你就忘了?”
钱兰兰小嘴一撇,委屈巴巴的去绣蝴蝶了。
她就不明白了,娘为什么非要强迫她学识字刺绣这些。
让她下地干活,她可是相当厉害的啊!
在她走后,辛氏坐到床沿,声音轻柔,面上却满是愁容,“贝贝嫁过去后就还没有回来过,亲家替她准备东西,想来是将明儿当做她的回门日了,但我们家目前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他们……”
说到这儿,她收声冲钱正柔柔一笑,“不管如何,贝贝到底都是已经嫁给那月笙了,明儿他们回来,瞧瞧他们相处得如何,我们也好放心。”
“嗯。”
钱正低低应罢,那双本就拧着的粗眉瞬间又拧紧了数倍。
辛氏忙问:“可是又疼了?”
钱正未答。
但他额上转眼就爬满的细密汗珠却代替他给出了回答。
辛氏心疼得不行,奈何一个月前用来给他止痛的药就断了,此时她也只能在旁干着急。
良久,待到钱正那阵疼痛缓过去了,她取了粗手绢去擦拭钱正额上的汗时,柔声与他说道:“你再忍耐几日,等地里的活儿忙完了,我也跟文文一块儿做绣活去,有了银子就能给你抓药了。”
这时,钱文文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小娘,等我拿到做绣活的钱就立刻去给爹抓药吧。”
辛氏摇摇头,语气十分坚定,“这点疼痛,你爹还能忍得住,你就专心做绣活攒嫁妆吧。”
“可我看见爹这样,心里难受……”
“再这样耽搁下去,害你无法寻觅到良人,你爹心里会更难受的,毕竟再过几年,你就真真是老姑娘了,好的人家是不会上门来提亲的。”
“……”
钱文文没再说话了。
小娘虽然温柔,但小娘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谁都无法说服小娘。
外面屋檐下,靠在墙上漫不经心绣着蝴蝶的钱兰兰突然大声说道:“娘,大姐,你们就别纠结了,我姐明天不是会带大夫来吗?到时那大夫给爹开了药,我姐肯定会付钱的啊!”
辛氏这才出去冲她问:“那月笙家不是都负债累累了吗?他们这突然间哪里来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