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婉秋专注地写着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等停下了笔尖,她看着纸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就只有两个字,“惟愿”。
惟愿什么?
婉秋自己都愣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写出这两个字,像是手腕无意识地自己动了一样。
搁下笔,婉秋将纸张揉作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当它没有存在过一样。
自己没写过这种东西,嗯。
婉秋重新铺好纸,打算抄一段经文沉淀一下心情的时候,福珠已经进来了。
她一进书房便跪在地上,痛哭的声音吓了婉秋一跳,她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落到了纸上。
“父皇,父皇求您收回成命!儿臣不愿意嫁给那个人!”
福珠哭得凄惨,声音里透着尖利,哪里还有她平日里装出来的模样。
永怀帝皱了皱眉,总管太监立刻上前,“四公主,您可是公主,在殿前要注意仪态,否则咱家可要将您请出去了。”
福珠立刻收起了哭喊,她不能出去,她还没让父皇收回成命。
好不容易克制了情绪,福珠给永怀帝磕了几个头,“父皇,儿臣对父皇一片孺慕之情,虽不及五皇妹得您的心,却也从来想尽办法讨你欢心,儿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父皇要将儿臣指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人到底是谁,福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她也不想弄清楚,至少在指婚人选里叫得上名字的人当中,根本没有这一号人。
永怀帝垂着眼眸,看着跪在下面委屈至极的福珠,忽然冷笑一下,抬手将一样东西扔到了她的面前。
福珠只看了一眼,眼瞳猛地收缩,后背和脖子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她的牙齿轻轻打颤,这个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香囊,不是应该送到了沈文远的手里?
莫非是福慧在害她?福慧根本没将香囊送出宫,而是送到了皇上这里?
不,她不敢,她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那会是谁?福恒?他不愿意帮自己,所以来父皇这里揭发她?
福珠心里惊涛骇浪,她的眼睛一度失神,浑身一阵阵地发冷。
“怎么,莫非认不出来?香囊上可是还绣了你的闺名,还是说,你送出去的香囊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哪一个?”
永怀帝的口吻十分刻薄,身为皇室公主,竟如此不要脸面,一想到这件事有可能传出去,永怀帝就恨不得回到福珠小时候,直接掐死算了。
福珠喃喃开口,“父、父皇……”
“闭嘴吧你!”
永怀帝冷哼一声,“你若是还要脸面,便从此闭门不出,直到嫁出去,全了你身为公主的尊严,若不是沈文远知礼数,你做的丑事可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
福珠的眼睛蓦地睁大,“沈文远?这个香囊,是沈文远呈上来的?”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明明拿到了香囊,却还送到父皇的面前?
那可是她的一片真心啊!
永怀帝像是想要让福珠死心,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
“那你以为,朕是如何知道?沈文远恪守本分,最是瞧不上私相授受的戏码,连你们在宫中偶遇,他都与朕说了,就是不想与你有任何牵连。”
“你以为,朕看中的人,会被你这样不顾及颜面,不顾及身份的人引诱?朕为公主挑选驸马,你以为其他人就不会挑选公主了吗?”
永怀帝话说的很重,直接将福珠的脸皮撕开来。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香囊是沈文远送到皇上面前这件事,彻底抽去了她残存的希望。
可笑她每日心心念念地幻想,可笑她每夜在梦里构建与沈文远未来的日子,却不过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那道指婚的圣旨,还有什么可争的呢?福珠闭了闭眼睛,脸上滑落两行泪。
永怀帝让人将福珠扶回去,随后朝婉秋招了招手。
婉秋方才一直看着,但她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好像天生对这些事情不敏感。
“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永怀帝面对婉秋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耐心和柔和。
婉秋想了想,“四皇姐做错了吗?”
“她做错了。”
永怀帝说,“她错在对不是自己的东西太过渴求,以至于不择手段,忘了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不能是她的?”
“因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是各人的命数。”
婉秋忽然觉得一阵恍惚,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为什么这句话会让她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她本该记得些什么,可她却忘了。
永怀帝以为婉秋的呆愣是不明白,于是笑起来,“听不懂也没关系,有些事不需要全懂,只要结果是好的。”
婉秋茫茫然地离开了御书房,永怀帝打算拟写给婉秋赐婚的圣旨。
沈文远是个聪明人,他是有真才华,也是有真野心。
这样的人,如何能瞧得上福珠?婉秋才是他的目的。
永怀帝明知道他的目的,依然没有改变要将婉秋指给他的打算,因为沈文远是个聪明人。
沈文远需要娶婉秋来得到施展才华的身份和地位,他就必然不会怠慢了婉秋。
相反,他一定会待婉秋非常的好,来获取自己的信任。
婉秋对儿女情长方面很是薄弱,恐怕她一辈子也弄不清楚,因此永怀帝要的,就是一个能一辈子待她好,能照顾她的人。
沈文远很合适。
合适,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