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表情却平静了下来。
周文元也努力缓过了神色,跪下来和百官一起行了叩首礼。
站起来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王,周文元却抢先开了口:“先皇遗诏必须要遵守,可是燕王现在在哪儿呢。”
是啊,他被贬黜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到哪里去找他啊?
王仲良正要开口,秦王一旁的一位军官向他做了个眼色。
“燕王就在京城。”秦王平静的开口。
周文元瞪大了眼睛。
“就按照先皇的意思,出殡之后就策划登基吧。”秦王看了一眼呆在那里的周文元:“周阁老?”
“啊,是,臣遵命。”
接下来依旧是诵经,但灵堂之内已经难以平静,大家都在想着秦王那句话:燕王就在京城?不可能吧?刚才看秦王的样子同样很吃惊!他应该没有料到会是燕王才对!难道燕王在京城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没人敢去瞟秦王的脸色,只敢自己瞎猜。
终于熬到结束,秦王身旁的军官慢慢随着人流靠近了王仲良:“王大人不必担心,秦王世子妃依旧是王家的,王大人只要支持燕王继承大统即可。”
王仲良今天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等那军官走了,便想起顺便看看魏池在不在,却发现人群中没有他的影子。
就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百官涌向门口,队伍如此之迅速就连诵经的和尚们都吃了一惊。灵堂瞬间就冷清了下来,冷情得就像一个真正的灵堂。
魏池看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棺椁,便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王仲良很生气,险些对着王岫芸大吼大叫,他根本不知道燕王已经回来的事情,甚至连秦王想要让燕王继承大统都不知道!
“你为何不对我说!今天早上我险些就冲撞秦王了!”
“谁能料到皇上的遗诏会直接写上燕王的名字呢?”王岫芸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她的叔叔:“啊,不,是先皇。”
“这下内阁惨了,别指望燕王会给他们好脸色。”
“是周阁老惨了,”王岫芸指正:“咱们没必要去逆着秦王的意思干,周阁老如何与我们不相干,我们王家依旧是齐国最大的军阀,这就够了,更何况咱们还有未来的世子妃?”
世子妃这件事情极大的安慰了王仲良,絮叨了几句之后便走了。
王岫芸的笑容却渐渐从脸上退去——秦王,燕王,陈熵,魏池?
这封遗诏的内容似乎告诉了她真相,能从这样的世界中逃离,真不失为一件好事。
“走之前,我想再见见陈公主。”
此时要达成这个要求已不算太难,毕竟王岫芸现在是绝大多数人同情的对象。经过简单的通报,太皇太后准许了她的请求,在祭拜了陈熵后,王岫芸可以在后宫待到第二天。
太皇太后被陈熵的驾崩打击得一病不起,王岫芸不得不陪她久聊了一会儿,等从那里出来,太阳都要下山了。
“可以去清河公主那里用膳么?”王岫芸问一旁的宦官。
小宦官赶紧去通报,陈玉祥此刻并不想见任何人,甚至不想去考虑任何事情,但是她知道,不能拒绝她,而且显然,她专程进宫可不是为了悼念陈熵,她必然是有话要说。
“请她来吧。”陈玉祥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
坐到桌前,王岫芸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位公主的晚膳似乎太过简单了,虽然是在服丧期间,但不至于随意到这种程度吧?
陈玉祥虽然精力不济,但是还是看到了王岫芸的表情:“抱歉,近来心情不佳,所以都弄得有些清淡随意,王姑娘喜欢吃什么?现在可以让小厨房做。”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但是王岫芸说:“很多年前吃了一次御厨做的盐水鸭,印象深刻,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幸吃到。”
一旁的如意面露难色:“这个盐水鸭腌制的时间久,怕是一时半会儿做不了。”
陈玉祥强打的精神:“不如让厨房做些榛松糖粥,这样不耽搁咱们用正餐。”
王岫芸没听过这道菜,点点头:“今夜里本该回太皇太后那里居住,不过,小女希望能借住在公主这里。不知公主可否应允。”
如意瞪大了眼睛,王岫芸没有理会她,只是厚脸皮的看着陈玉祥。
“好啊,荣幸之极。”陈玉祥不大高兴,懒得打官腔了。
王岫芸表示满意,埋头开始吃饭,陈玉祥草草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吃过了正餐,榛松糖粥被端了上来,这碗粥的样子令人大失所望,王岫芸觉得它和刚才那些清粥小菜全无区别。宫婢给她盛了一满碗,她只好接下。
陈玉祥近来身心俱疲,即便是王岫芸露出“那我只好勉强这样吃了”的表情也没能逗她开心。
“公主殿下的脾气和王皇后真的很像呢。”王岫芸飞快的吃完了自己手上的甜粥:“如果没有别人的话,真想和公主殿下畅所欲言的聊一聊啊。”
陈玉祥放下了手上才吃了一口的粥,对尴尬的如意说:“你先出去吧。”
“这里真是日渐冷清了。”王岫芸放下了手中的碗:“公主殿下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