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王妃就叹了口气,“南郡王妃是我亲婶娘,早知道她就这一个女儿,宝贝的什么似的,找女婿不挑家世背景功名富贵,只求对方能一心一意对小县主,我才敢答应了你。”瞧瞧左右丫鬟们都远远地落在后面,压倒了声音,“她是怕了你那个婆婆,对你百般刁难不说,都敢上午门前击鼓告亲儿子,把亲儿子送进了死牢,担心小县主进门后还不知受都少气呢,人家好歹是个郡王,可经不起老夫人上午门去击鼓败坏名声。”
因老夫人两次午门击鼓,她刁难甄十娘逼沈钟磬休妻的事传遍了上京城,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有甄十娘这样的气度心胸,为了儿子,生生地把这一切都默默承受了!
甄十娘脸色发白。
的确,若她可以选择,无论她和沈钟磬之间有没有爱,单凭他这个极品老娘,她都不会嫁给他!
直看着王妃上了马车,甄十娘才幽幽叹息一声,一转身,不由站住。
沈忠信正静静地站在影壁墙边,深秋飞舞的枯叶飘落在月白色的长衫上,有股说不出的清冷,落寞。
刚刚王妃的话他全听到了!
甄十娘身子震了下,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有这样一个母亲,不仅是沈钟磬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
为了促成这桩姻缘,她是真的尽力了,是他和小县主没缘份,谁也帮不了他,这个坎,只有他自己慢慢地跨过去。
“……竟然因为我击鼓告了将军,就不肯将女儿嫁进来?”老夫人震惊的睁大了眼。
“嘉兰亲口说的……”战战兢兢的红桑有股要哭的冲动,可面对老夫人凛冽的目光,却一句谎话也不敢说,“夫人不死心,到了垂花门还追问谨王妃,小县主为什么看不上我们二爷,被逼的没法,谨王妃说了实话……”把谨王妃的话学了一遍,“怕把女儿嫁过来后,你因不满意再跑去击鼓告状逼二爷休了,闹的满城风雨的丢人,才一口回绝了。”
“怎么会?”老夫人目光有些傻,“求都求不来,我怎么会不满意她?”喃喃地嘟囔道,“我击鼓是因为那贱人败坏了门风啊!”
这怎么能一样?
以女子之身行医问药,甄十娘那么败坏了将军府的门风,现在她不也容下了那个贱人?
她这心胸还不够宽吗?
南郡王爷怎么会以为她容不下小县主?
喜欢都来不及,她又怎么会容不下?
这才刚提亲呢,她就已经帮她把中馈夺了来,而且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把陈列多年的宝贝都找出来准备送给小儿媳妇了……怎么竟会这样?
老夫人目光直直的。
突然,她一把推开炕边的茶杯茶碗,几下爬到炕边就要穿鞋下地,“不行,我得去找南郡王爷说说,我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虐待他女儿……”早忘了让丫鬟伺候,嘴里嘟嘟囔囔的,眼睛四处找鞋穿,茶杯茶碗叮叮咚咚地滚出老远,摔在地上,茶水流了满炕满地,衣服湿透了大半面,老夫人却全然不觉,只一味地嘟囔着……
吓得紫月一把抱着老夫人,“您千万别冲动。”见老夫人傻傻地看过来,紫月放缓了声音,轻柔哄道,“说亲哪有一次就成的,人家好歹也是个县主,身份在哪,怎么能一说就成,总得我们一求再求给足了面子,才肯答应。”
“真的?”老夫人眼里有了一丝光彩,“我们再去求就能成?”挣脱紫月就要下地,“我立即就再去求,给足他们面子,也正好把这件事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