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十娘幽幽叹息。
听得出,她家世不低,底蕴远比靠女儿蒙恩的郑氏一族深厚,可她却任丈夫娶了七八个姨娘……或许,她当真不孕呢。
能让一个身份高贵锦衣玉食的女人在花样年华里凋零的,也唯有这一点了。
萧老夫人来了。
郑阁老请了上京有名的瑞声堂,因不喜热闹,甄十娘先前就没随大家过去,知道萧老夫人喜欢看戏,见离开宴还早,甄十娘索性陪了她来看戏。
“……看着倒够沉静的。”听甄十娘说了沈钟磬让她来相看乌雅芳的事儿,萧老夫人也格外多看了她几眼,端庄地坐在邬四奶奶身边,安安静静的,有股幸碧玉的温婉,萧老夫人见了就很喜欢,她贴了甄十娘耳朵,“我也听人说过,这乌六秀是个贤淑的,你小叔娶了她准没错。”又压低了声音,“……你婆婆喜欢你小叔,让他娶个柔顺好控制的媳妇对你有好处。”
“嗯。”甄十娘点点头,笑着转了话题,“……娘怎么送了那么贵重的礼?”
萧老夫人来郑府拜寿,竟破例地高调。
送了顾闳的夜宴图,鸡血石雕的寿桃,尤其一珠三尺多高少见的如梦似幻的蓝珊瑚,不仅震住了在场所有人,连甄十娘都暗暗吃惊。
虽说珊瑚以红为贵,但这梦幻般的蓝色却是弥足珍稀。
这礼物,送太后寿辰都奢侈!
同朝为官,萧煜也不过是协办大学士,阁老的候补队员而已,官拜副一品,他的升迁起落已不是郑阁老能左右的了,又比郑阁老年轻二十多岁,按现代的一句话,要交着老的,靠着小的,郑阁老马上就快退休了,他应该反过来巴结萧煜才对。
至少,两家应该是平等往来的。
“还不是因为你大哥……”萧老夫人咬着甄十娘耳朵声抱怨道,“要推行个什么马市牛市的,卡在了郑阁老这儿。”叹了口气,“你大哥实在没招了,才让我出面走夫人的门路。”
甄十娘就想起沈钟磬说的万岁把这个担子交给了他和萧煜的事儿,“大哥也没办法了?”在她心里,不是沈钟磬的耿直火爆,萧煜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诡诈多智的阴谋家。
也因此,一听沈钟磬说有萧煜处理,她便再没多想过。
“没办法啊,那头也是个固执的。”萧老夫人贴了甄十娘的耳朵,“万岁要立五皇子,现在就不能撤了他的阁老,也不能打压郑贵妃。”
甄十娘一激灵,“……万岁已经决定要立太子了?”
萧老夫人正色地点点头,瞧见邬四奶奶看过来,就朝她招招手。
邬四奶奶就带了乌雅芳笑盈盈地走过来,“……萧老夫人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在花厅还找了您一圈呢,听说……”邬四奶奶笑盈盈地坐在了萧老夫人身边。
早有小丫鬟过来给上了茶。
见萧老夫人和邬四奶奶说的热闹,甄十娘就招了乌雅芳过她那面坐,拿了桌上的点心给她吃,两人有一搭无一搭说着家常。
戏台上正点了一出瑞声堂名伶梅红玉唱的《明公断》
听到陈世美派韩琦去刺杀秦香莲母子这段,甄十娘就叹了口气,“……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若是陈世美不考状元,在家守着妻儿老小,或许一家人妻贤子孝倒圆满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不仅现代,古代也一样适用。
“……沈夫人也不能这么看。”乌雅芳却摇摇头,“男儿就该封侯拜相,若一辈子只守着妻儿还有什么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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