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见这位公子与衍圣公府的小公爷计较了这么久竟还没忘了这一出,他连忙松开高寒的腿,朝着朱由检扣头道:“各位爷,小店实在是没有……”
不待那掌柜的说完,朱由检便打断他道:“停,小爷不想听你胡扯,你若觉得小爷是个傻子你就接着往下说,小爷见了那孔胤植后火气正旺无处可撒,若是我们在你后厨里找到可以吃的东西,莫怪我们拿你撒气了。”
那掌柜的闻言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若是再说没有,后厨就在那里,人家一看便知。
此时可没有孔家小公爷撑腰,但若是与他们说有,而且吃食一旦给他们供上了,那就算是得罪了衍圣公府的小公爷,日后在这曲阜怕是就要寸步难行了。
朱由检见客栈掌柜的一时也不回话,便吩咐高寒道:“既然掌柜的非要刀架在脖子上才肯老实,你也不用客气了,去拿把刀看着他做饭,若是做的不合小爷胃口,直接一刀切了就是,免得看着碍眼。”
那掌柜的一听朱由检的话连忙摆手道:“公子不用这么客气,做个饭哪还需要人陪着,小人这就去吩咐后厨准备。”
那客栈掌柜的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朱由检,施施然的朝着后厨而去。
不消三刻,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上了桌,那客栈掌柜的道:“若是当真不合几位客官的胃口也还请诸位多担待些吧,日后再想尝尝小店的饭菜怕是没机会了。”
朱由检道:“为何?既然你已备下了饭菜我们又不会当真把你店铺砸了。”
那客栈掌柜的苦着脸道:“时下几位是吃上了,只是如此一来算是把小公爷得罪惨了,日后再想在曲阜将客栈经营下去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朱由检道:“那孔胤植如此霸道吗?你与他说是受我们胁迫不就好了?”
客栈掌柜道:“几位是不知道这位小公爷,那小公爷看上去潇洒儒雅,实际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看他平日里一副和善的面孔,实际就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曲阜的百姓哪个不知道,所以从来没人敢拂逆于他,一旦惹他不满,轻则如小人一般关张了事,重了怕是要连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要赔上。”
锦绣听闻客栈掌柜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道:“那人看上去也不潇洒儒雅,你这掌柜的看人真是不准,一看那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副阴险刻薄,欺软怕硬的小人相。”
锦绣这话那掌柜的可不敢随意接,也不敢应和。
朱由检一行人中唯有卢象升是标准的文人仕子,这些人中也只有他对衍圣公府心存敬仰,其余人不过只当那就是一个国公府罢了,他听闻那掌柜的把孔胤植说的如此不堪,之前虽然也见识了那位孔家少爷行事嚣张,但却未曾想到他会因为被人忤逆而害人一家老小性命。
卢象升看着那客栈掌柜的道:“衍圣公府以礼教传家,因仁义礼智信而受天下敬仰,那衍圣公府的少爷如此做派岂不是有悖圣人之训?难道当代衍圣公也不管吗?”
客栈掌柜的摇了摇头道:“客官有所不知,当代衍圣公已年近八旬,就是想管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而且那位小公爷实际并非老公爷的亲生子嗣,老公爷孔尚贤无子,这位小公爷乃是入继大宗,所以小公爷之事,老公爷很少过问,何况小公爷在衍圣公府行事素来低调谦逊,名声可是很好,在外所行之事那老公爷怕是连知都不知道。”
卢象升不忿的道:“如此之人若是承袭了衍圣公爵位,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诟病?实在是有损圣人之名,不堪,不堪之极。”
朱由检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安抚道:“建斗不必如此,圣人已传承千年,后人如何总是不确定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若是我不知此人行事也就罢了,今日既然碰上了,那孔胤植还能不能袭爵,就看天意了。”
那掌柜的只以为这些人最多就是个锦衣卫的身份,想来也是万万得罪不起衍圣公府的,因此也没听出朱由检话里的意思,他劝道:“几位还是快些用过饭食赶紧躲难去吧,若是收拾的快,未被那小公爷当场看到我给各位准备饭食,兴许小人还能躲过一劫。”
卢象升因为一时胸中不畅,竟把身边这位爷给忘了,只是衍圣公的封爵之事乃是圣上定的,虽然这位爷也是身份不凡,却不见得能影响圣上决断,但能不能影响孔胤植袭爵是一回事,若说因为惹了孔胤植便折在曲阜,那就成了大笑话了,因此他也全然不把客栈掌柜的话当做一回事。
卢象升朝着那客栈掌柜的道:“谢过掌柜的提醒,无碍的,那小公爷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尽量快些吃尽量不牵连掌柜的就是。”
朱由检见卢象升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大有想代表天下读书人到衍圣公府谴责孔胤植的意思,他道:“不去想了,赶紧趁热吃饭吧,都几顿没好好吃过一顿热乎饭菜了。”
卢象升闻言也不再去想,就算想也无用,若当真去衍圣公府谴责孔胤植,恐怕还没入府门就被当成疯子打出来了。
饭菜算不得丰盛,但却比前几日吃的不知道强了多少,一群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就在众人吃的欢快之时,就听客栈门外一阵纷乱嘈杂的声音,听着像是孔胤植带人找茬来了。
很快,众人正低着头吃饭,就感觉客栈大门的光线一暗,然后就听孔胤植嚣张的声音道:“你们倒是很有胆色,在曲阜得罪了本公子还不赶紧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