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兰班上新转学来了一个特殊的孩子,送他来的是他的奶奶,第一天来上学的时候,贺如兰吓了一跳,虽然事先校长和她打了招呼,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但贺如兰还是被这孩子的伤情震惊了!
这个叫严广的孩子,六年级的年龄,只有二三年级的身高,又瘦又小,五官十分清秀,可惜从额头到两颊再到整个脖子胸前,全是密密麻麻疙瘩溜秋的红色伤疤。
一只眼睛周围也受到了伤疤的影响,有些闭合不,粉红色的内眼睑向外微微翻着,显得面目狰狞。
“唉!都怪我呀!”严广奶奶提起往事至今捶胸顿足,“那年他才三岁,吵着要喝水,我提着一壶开水往里屋走,孩子从门帘下面跑出来,一下把我手里的壶撞翻了,整壶开水倒扣他的头上!”
贺如兰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赶紧上医院啊!”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慌了神,正是夏天,我赶紧把他身上穿的一件小背心脱了下来!这一拖不要紧,整个前胸到脸上的皮全掉了!”
贺如兰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浑身哆嗦了一下!孩子当时得多疼啊!
有一次贺如兰也是在往暖瓶里灌开水的时候浩然跑了过来,一滴开水从暖瓶里溅了出来,正好溅到了浩然的手背上,贺如兰懂得这个常识,赶紧将浩然抱到水龙头前,用凉水缓缓冲洗了十分钟,虽然没起泡,但也红肿了两天,估计是火烧火燎的疼,浩然两晚上都在哭闹,那年他也就三四岁。
其实当时严广是分到六年级三班去的,可是三班的班主任小程老师死活不肯收他,说看见他那张脸晚上就会做噩梦,讲课的时候也心不在焉,跟校长闹了几天,没办法,校长想到贺如兰教龄长经验丰富,便给她做工作让她收下严广。
贺如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要是再剥夺他上学受教育的权利,那岂不是太不人道了!
严广上课的第一天,贺如兰就领教到了什么是特殊学生的威力!
由于多次做植皮手术,麻醉药严重损坏了严广的神经和多项感知功能,从三岁多到现在,将近十年的时间,严广做了大大小小不下二十次手术,腿上的皮已经割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伤疤,而脸却远远没有修复好。恶魔来袭:丫头,你要乖
等严广奶奶得到通知拿着裤子来接他的时候,贺如兰洗好的那条都已经半干了,老太太感动的握着贺如兰的手,“贺老师!你是第一个不嫌弃他的人,就是因为这事,这孩子三天两头转学,学习成绩跟不上,他自己也抬不起头来!”
“阿姨!孩子也不想这样,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刚才鼓励过他了,身体虽然残疾了,但绝对不要自卑,要好好学习,长大以后要做一个能自食其力的人!”
“嗳!嗳!贺老师您说的太好了!他爸爸也是这样说的,盼着他能自食其力呢!”严广奶奶抹起了眼泪。
贺如兰为严广的事请教了很多医生,都说虽然手术后遗症难以痊愈,但通过不间断的训练,还是可以改善很多的,贺如兰将具体方法告诉了严广父母,家里和学校一起努力,到小学毕业的时候,严广基本上可以控制自己的大小便了,孩子重新找回了尊严。
十几年后的一个下午,贺如兰推着自行车去家访,回来的路上有人叫她,贺如兰回头四处张望,竟然是严广,脸上虽然还是伤痕累累,但经过多次手术,已然没有那么狰狞了。
“贺老师!”严广依然是那个内向羞涩的孩子,他的自行车后面带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面目清秀,肌肤娇嫩,“老师我结婚了,这是我的孩子!”
严广言语间颇有些自豪,“我开了一间小超市,老婆和我一起打理!”
“是吗?严广你都有孩子了呀!你现在能自食其力老师也就放心了!看你都当爸爸了,老师也老喽!”贺如兰打心眼儿里感到欣慰。
“贺老师!谢谢您!当年若不是您鼓励我,我可能根本没有经今天……”临走严广给贺如兰深深的鞠了一躬,一下让贺如兰湿了眼眶。
“哪里哪里!老师只是给你带了一下路,你有现在的成绩,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老师祝你全家幸福,一切顺利!”
看着严广带着孩子走远了,贺如兰心潮澎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为人师者,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回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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