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笑着上前打趣聂璇:“小姐,我帮你将头发盘起来戴上这簪子看看吧。”
说了等了下,见聂璇既不出声也没反对就晓得小姐这是同意了,笑嘻嘻的给聂璇取下脑后的蝴蝶结,灵巧的将长发梳清后在头顶挽了漂亮的发髻,这才将并蒂莲的簪子插进去。
聂璇打量着古董铜镜里的自己。
大好年华的女孩子眼波如水,琼鼻粉唇,面上像是白玉生出一层薄粉,配上庄重但不失活泼的发型与那支斜簪的发簪,虽素却是好看得很。
“金桂,你去拿烛来。”
聂璇站起来脱鞋上了床,金桂便去找了一支极小巧的烛台,将烤得已经发黄发焦的挡光纸换了,拢成了圆只留出一丝缝,这才把屋里的亮给灭了,用手护着那一点点儿漏出光的烛台走到床前。
聂璇熟门熟路的将一本床头书本放在面前,自己盘腿弯着腰,将偷藏的纸放在书本上,就着那一丝儿对着自己的光开始给心上人写信。
次日傍晚,何洛往金桂在猴子石桥西的屋里走了一趟,等到回家拍去风雪呷了饭收拾好,这才安坐下摸出怀里捂得暖融融的信纸小心展开。
信纸里包着一枚玉佩,在灯光下散发着油润柔和的光芒,雕作如意的样子,中间刻了篆字,何洛正要细看,就感觉到两侧传来火热的眼光,手一翻,便将玉佩塞进了怀里咳了一声。
“看么子看?你两个都给我坐到对面去。”
他左右甩眼刀,毛珌琫眼睛盯着手上的小把件,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偷瞧过似的,银霜笑嘻嘻的倒是听话,抱着自己的书本子挪到了他对面去。
何洛刚松一口气,一抬眼,就对上小姑娘盯着自己的大方明亮的眼睛。
……
这妹子越来越皮了。
眼看银霜老实了,何洛这才仔细读信。
聂璇写信并不多,多是让金桂传口信,但此次显然不一般,何洛注意到娟丽的字体写得极小,一张信纸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隙。开头虽然说了很喜欢他的礼物,会好生珍惜,但短短的儿女情长后就开始讲诉这些天她的生活。
屋里除了烛火偶尔的噼啪芯花响声,就是银霜低喃背书的细小声音,毛珌琫专心至致的将手里点好灵开始去岁的手把件放下,刚拿起一件新物,就见面前递过来一张信纸。
“师兄,这聂小姐给你的信你拿给我看做么子。”
毛珌琫道,眼尖的看到信纸上方有折痕,手上还是接过信看起来,看着看着嘴唇抿紧了。
银霜注意到两位兄长的面色都有不对,想了想,忍不住好奇,问道:“大哥二哥,阿璇姐姐信里说么子了?”
帛门的师徒并不因为银霜年幼就让她避让面对大事,反而从掌门伍三思到毛珌琫,都灼情因为银霜的能力而让她参与进来,闻言何洛给银霜解释:“关府你曾经去过,就是你阿璇姐姐住的地方。你怕是还不晓得,我们师徒从乡下到省城来,是因为追查我们师门被窃抢的秘宝。”
他简单将过程说了说,接着说道:“后来的事你也有参与,更是晓得那位阿璇姐姐的舅舅表里不一,我们就是故意绑了关少爷去引蛇出洞,但那时那位关大先生就已经先行进了山,想再探我家祖坟。
现在这位关大先生回了城,说是想把手上的货物铺子都处理了,等年后带着家人出国就不回来,你阿璇姐姐因为我们的失物还未找回来,就趁着这个机会在不停的查帐,查货,想看看东西是不是藏在哪个铺子里头。她来信主要就是说这件事,也和我们讲,关大先生因为货物出手,远些的地方就自己去了,人不在省城。”
银霜不出声,仍然看着何洛。
何洛和毛珌琫就晓得小姑娘心思通透,知道肯定还有更深含义的下文,也不瞒她,毛珌琫接口:“聂小姐曾经在回城时查探过关府,但没能查下去,后来关大先生回府后,虽然看到了不对,但差点儿就被发现。聂小姐也有心趁着关大先生不在府里时再次进行仔细搜索,但发现府里突然多出了几个面相陌生的人物,关府外松内里极紧。”
聂璇一直还想找机会,解开书房密室的锁查看一番,也在信里提了一嘴因为要过年了,家里除了那些江湖人士,还多了几个仆从女佣,厨房也多了两位厨子厨娘。
曾经关府的那个地下廊道入口,不就在厨房里么?
当日他们师父跟着四爷请的人下去,结果死伤着出来,何洛脸上不显,心下其实很忧虑,阿璇虽然口气平平,但他觉得她很可能想趁着新近人人放松之机再去探查。
太危险了。
何洛觉得有必要让金桂传个信,约个时间让阿璇同自己在外边见一面。
他想着这个事,银霜与毛珌琫也在消化信上的事。小姑娘托着腮似乎很认真的在研究这件事,头上戴着一朵剔透白水晶东陵玉花插,白色的昙花在她头顶脑后一层层的吐蕊绽放美不胜收,花瓣飘散后又在空中凝聚出几朵绽放,配着小姑娘认真想事的表情,天真又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