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贵的样子叫人发怵,可范十九爷无感似的,走上前按住王长贵肩膀温声道“长贵,你等一下,我去弄呷的来。”
他一靠近,王长贵挣着身上绑成蚕蛹似的铁链子伸长脖子就去咬人。看着就是个没有理智的怪物,但嘴沾到范十九爷手腕子时一口獠牙倒是停下不动了。
王长贵也不晓得听到范十九爷说话没,抽动着鼻子一个劲的嗅,嘴里的涎水跟决了堤似的,可那一口吓人的牙口硬就没有咬下去。
范十九爷安抚的拍拍他脑袋,转身出屋时眼圈都红了。
范十九爷刚出月门洞子,管家就快步迎了上来,小声的道“十九爷,有当兵的过来了,瞧那架势,人比昨天要多,也紧张蛮多。”
“你到前头先挡挡。”
范十九爷吩咐管家,自己转回身,好说歹说,哄着王长贵想将他藏到院子一角假山里头挖出来的地洞子里去。
王长贵饿得想咬人,可又迟迟咬不下去,几乎是半哄半狂的给范十九爷拖着走出屋的,两人还没到假山前呢,一个伙计跑得飞快的来报信“十九爷,不好了,前头的队长拿了搜查令,说是要整个屋都查。”
范十九爷在小二过来时下意识就挡在王长贵前面,紧张的看着手下,怕他看到弟弟的脸,发现小二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感觉他并没发现王长贵的不对,心里刚松一口气,听了这话又全身绷紧了。
他表示晓得了,看着假山心念儿一转不进去了,想是很想赶紧将王长贵藏到里头或马上送到别处去,但他也晓得,省城现在局势特别紧张,又接连的发生爆炸案子和唐四爷遇刺,他就算将人藏这一时也藏不了一世,省城迟早得给刨个底朝天,除非他『插』上翅膀让长贵飞到大山里藏着。
他领着王长贵一边回一边小声的问“长贵,等下子要来人检查,你能不张嘴么只要长贵听话,人走了你想呷多少肉哥就给你买多少肉,行不”
王长贵听到个肉字,饿得更慌了,眼珠子都红得要流血似的,不停喊肉,好在他再急不可耐都没有真动手,范十九爷不停的哄,又翻出一盒糕点,好歹才算哄住王长贵,有了吃,王长贵那一口异于常人的獠牙和红眼珠子才慢慢恢复了人样。他老老实实给范十九爷去了铁链子牵着到了前厅。
范十九爷客气守法,又加上言语流『露』出跟唐四爷的熟稔,这队士兵便也没有特别为难一屋子人,认认真真把屋搜了就走人,等到关上门,范十九爷想来想去觉得都不是个事儿,王长贵这样儿唐四爷也见过,他把人藏家里也太难就医,想来想去,想到唐四爷那边有能人,便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有时候,躲躲藏藏,不如光明正大的放到眼皮子底下。
他想得入神,就莫有注意到低着头撕咬牛肉的王长贵突然僵了一下,脸上手上有短短的黑『毛』白『毛』如同春天的青草芽似的从皮肤底下冒出来,又缩回去,眼珠子也在常人和红瞳间变来变去。最后王长贵眼神渐渐回聚起焦点,他抬手一抹嘴角滴答的口水,埋头自己手里大块的肉,仿佛刚才的事儿从来没发生过,也不晓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兄长送到一处地方光明正大的藏起来治病。
范十九爷打算得好,另外一头的佐佐木张开眼,扯动着嘴角僵硬的笑了一下,安抚住受伤的母蛊,瞅着街面无人注意的时候从人家楼上一纵而下,拍打了灰尘后微微塌下肩,迈开外八字背起手,眉头微微拱皱起,脸还是那个脸,可又有了一些不一样,气质就成了一个寻常的老头子,根本引不起半点他人的注意。
他一路镇静无比的跟无数人擦身而过,看着士兵们跟学生们的冲突对峙,接受一回又一回的盘问、搜身,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最后看到几十米开外的、重重彪形大汉们守卫的府邸眼里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关大先生请了大批的人手,外头守着的看着只有四人,但实际墙内每隔一段距离就站了一个护卫。佐佐木仔细观察了关府的大门后,背着手慢悠悠的绕了个大圈,拐到了开侧门的窄街上。
佐佐木很沉得住气,远远的打量好了,脚下再次一拐,就拐到了另外一条街的客栈上开了个房住下。
关府侧门同样也是外松内紧,外头看着是没得站岗护卫的,但门子那儿除了门子还另外有四个汉子。他们换岗也换得勤,关府一直出事,关大先生更是让护卫队的巡逻时间从一小时一趟改到半小时一趟,又到现在十五分钟一趟,正门侧门更是重中之重,守岗的人不但配了刀,甚至在衣裳里还暗鼓鼓的藏着他从洋人那搞来的洋枪。
虽然严,关大先生也一天要敲打好几回,但关大先生也不吝啬,见着天昏沉沉风寒得刺骨头,让厨房整了一大腿子羊肉给两边门子各送了一份,外头风吹着呜呜的叫,全不影响门房里的热气腾腾和食欲。
站岗的两个汉子闻着那点子开着缝的窗棂冒出来的香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就在两个人要出声催门房里的兄弟快点子换岗时,屋檐上的瓦片突然轻轻响了一声。
这两个汉子掏枪对准上方警惕的问“谁”
就在这两人抬头看向同一处时,他们后方不足两米的上方跳下个身影,轻如灵猫似的,伸手就是一弹,两点比米粒还小的血红珠子落在两人身上,这个人贴到窗棂下就着缝同样往门房里施手段。
外头的两人没看到动静,以为听错了,刚转过身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