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老十最后还是把救了他们命的小猞猁交给了帛门,无他,因为对方就着正好一起共事的空隙,帮他家阿婆治了眼睛。
对方坦坦荡荡,眼神清正,还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再加上扈老十私下去问了常青他们,他们都不反对,自然也就没有二话了。
得了猞猁,何洛就巴巴的凑上来想讨要了,伍三思拿着如同死物的猞猁左看右摸,并不给他,只道这小家伙身上还有古怪,全然无视徒弟眼里像看到食物一样的垂涎。
何洛毫不掩饰的神色落在其他人眼里,毛珌琫休息的时候悄声问他师父:“师父,师兄的毒是不是对他影响太大了,兽性极为严重。”
伍三思点头。
“何家坟地不是一般的地方,他这个毒很不好搞,阴气所侵之物就像蛊师养蛊,互相吞噬后借助对方的血肉与其中含蕴的能量化为自身营养让自己壮大,所以你师兄才会克制不住对这只小猞猁的垂涎。看他那德性,我稍稍有了一点儿想法,你记得那位扈师父他们一行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变异的活死人吧?也不能说活死人,那个人,已经不是人了,兽性已经让他变了质,如果银霜这边正常的毒与蛊对你师兄不起作用,我在想,是不是同样墓地出来的阴邪或其他变异的东西能以毒攻毒。”
毛珌琫这下子明白他师父真正要从扈老十那个江湖人手上讨要那只阴毒狡诈的小猞猁的原因了。
师父介天嘴上骂他们蠢徒,其实心里挂心他们得很。
师徒两个不约而同回头看隐隐掩在门后一边叽叽歪歪一脸嫌弃的抓着老鼠进行扎针点灵的何洛,毛珌琫没有发现伍三思看着何洛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与叹息。
他们的活并不轻松,省城之大,要想全面铺开点灵的石头树叶老鼠是个不小的工程,中途伍三思还被唐四爷请了出去,一直等到晚上,大家收工呷了晚饭后才踩着睡觉的时候回来。
唐四爷很忙,不断有江湖人士被请进军统,又有江湖人跟着一批批的士兵们离开,军统处被重重密密的包围着,如同盘踞的巨大的野兽。在这只巨大的省城中心枢纽式的地方往西一段距离的关府,此刻也不平静。
关大太太见到如同流浪贫民的丈夫差点儿没晕过去,她才刚要哭着迎上去,几个姨太太就哭得各有风格的将关大先生围住了。
“老爷,您可回来了!”
“老爷,您这是出么子事了?您莫得事吧?”
“我的爷,您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几个年轻的姨太太哭都哭得风情各异,姿势优美,跟在关大先生身后的聂璇别过脸去,看似没眼看,眼睛却跟一个护卫队的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队长并未露出一丝紧张或慌张的神色,微微传递出“放心”的意思,聂璇吊了一路的紧张心思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但还是绷紧着。
关大先生这一路呷了不小的苦,又带着伤,死里逃生回来就遇到莺莺燕燕哭哭啼啼的场面,要是换作平时他有心情口气温柔的对几个姨太太安慰安慰,可这会儿心情不好得很,这些真假哭声落在耳里简直吵闹得如同魔音,再好的伪装和修养这会儿也不想费力维持了,黑着脸吼道:“哭么子哭?哭丧呢?都给我滚回屋里去,莫得我的意思不准出来!”
几个姨太太被关大先生的吼声给吓得一颤,还想说么子一看他脸色黑得骇人,全无平日的温柔好气,哪还敢多说么子,都老老实实让护卫队的人看犯人似的给送回了房。
关大先生在路上已经听了聂璇的汇报,他上楼先去洗漱了一番这些天的灰尘与狼狈,又去看了眼儿子,让医生看伤换药时顺便问了关大太太聂璇这些天的表现,得到肯定后还来不及下楼呷饭就被聂璇请去了书房。“舅舅,我刚听到一个事儿,我觉得您有必要晓得。”
聂璇这些天的表现很出色,在关家出现风浪的时候她勇敢站出来扛住了这些风浪,关大太太对这个外甥女的称赞交口不绝,关大先生听了心下正一边感叹一边心里对自己的这个私生女儿生出喜爱与柔情,因此强打起精神温声道:“屋里的事先交给你,你舅母和我讲了你这些天做事出色得很,舅舅我蛮高兴……”
“这个事不瞒舅舅,关系重大,我做不了主,虽然晓得舅舅你才回来需要休息休养,可权衡再三,我觉得还是要马上告诉你晓得才行。”
聂璇态度坚定得很,关大先生心头一跳,不由得也绷紧了神经。
得了聂璇示意,刚才在楼下与聂璇交换眼神的护卫队长走进来,先给关大先生问了好,又报了自己的职务,这才在聂璇和关大先生的催促首肯下有些犹豫的道:“老爷,因为府里有事,小姐受太太授意暂时掌家,就在府里看管铺子帐本等,我们怕出事,也就在小姐的示意下将府里看管得更严格,各处摆设摆放都得了死命牢记于心,可是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屋里守卫的一组兄弟发现放在老爷书桌上的帐本好像被人动过。”
关大先生一惊。
“么子?”
聂璇上前,指着桌上好几叠的帐本中的一堆道:“舅舅,就是这里。我一般收工都会做个记号,夹个纸条子么子,然后让守卫的队长记住位置,这样巡屋的时候可以对比,因为今天接舅舅,我还来不及看帐安排事务,所以这个纸条子应该再夹在本子里头一些的,听到报告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但刚才我看过了,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