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笑了笑道:“这等小事不足挂碍。”
顿了顿又道:“对了,云舒小友,听说艾儒略神父跟您去琼州了?”
左弗有些惊讶,“先生也认识神父吗?”
瞿式耜笑着道:“昔年曾有缘相处,由他为我受洗入教,起教名多默。”
左弗点点头,“原是如此。”
顿了顿又道:“先生,那您真信圣母,上帝吗?”
“无谓信与不信,只是心灵寄托罢了。”
左弗嘴角抽了抽,有点想为艾儒略点蜡。这回答得真实在,真务实。也难怪这上帝,圣母的在种花家很难普及了。
“小友问这话,是有什么想法吗?”
左弗笑了笑道:“我听闻欧罗巴那边因为这个,受了不少苦。而且,他们崇尚一神,所以思维古板。用咱们大明人的话来讲,就是一根筋,没有阴阳正负的概念。依我看,以这等想法治国的人,将来必为祸尘世。”
瞿式耜有些惊讶,“这话从何说起?”
“先生,我华夏自汉起虽以儒治国,可却也未脱离道家之说。四书五经更是着重强调中庸之道。故而,我华夏人,讲太极,讲中庸。
而这欧罗巴之人,因只崇尚一神,故而是对立思维,非黑即白。若不赞成他们的立场,便会想打压,今日还只是在其国土打压,来日有实力了,便会将这想法强推于世。
神父的家乡于大明万里之遥,漂洋过海来这里,不就坚定他们信的是最好的,所以要来推广吗?可先生,我等活在这俗世,ròu_tǐ凡胎哪里能知神仙之事?哪有智慧参悟神之道?
若只追求飘渺,这尘世之事耽搁了,岂不是要祸乱苍生?这等事,就如先生若言,为心灵寄托可耳;可若用于治世,怕是要惹祸端。”
“小友必是深知圣人意。”
瞿式耜不由肃然起敬,“未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圣人说的就是这回事。”
顿了顿又道:“老夫早年拜钱谦益为师,没几年后,丁父忧返故里,艾儒略相识。因父故去,心情苦闷,与他相识,听他宣说,便入教,解心中苦闷。”
说罢便是自嘲一笑,“只是自小受圣人教诲,又总起疑心。今日小友一番解说,倒是解了我心中疑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圣人,诚不欺我。”火箭之我为王
顿了顿又道:“羊城的春日多雨,不过许多花草都在此时节依次绽放,倒也算得上一景。若有闲暇,老夫便在春日等小友再来羊城赏雨赏花赏广府大戏了。”
“善!”
左弗也起身,行了一个小辈礼,“那便这样约定了,届时叨扰,还望先生多海涵。”
说罢便是挥手,“椿芽,送送先生。”
“留步吧,老夫不喜引人注目。”
左弗笑着点点头,将人送出门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轻笑,“都是狐狸。”
“大姑娘,你们说的都什么意思啊?这看花又看雨的,又不个俊哥儿,跟个糟老头子相约,这也太无趣了。”
“怎会无趣?”
左弗将折扇打开,轻轻扇着道:“明年春日这场戏可好看着呢。”
说罢便是转身回了卧室。
“这怎么还弄起神秘来了?”
椿芽嘀咕了一声,便追着进了卧房,道;“大姑娘,您可要梳洗下?”
“让人准备下吧。”
左弗解开身上的蟒袍,“这玩意穿着真热,要是可以,我才不想穿。”
“大姑娘,这衣服多少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呢,您还嫌弃。这要让人知道了,可要说您大不敬。”
椿芽忙将衣服挂起来,帮着左弗将所有东西去除,“只是这两广之地可真是热啊。要不是姑娘您给了我花露水,爽身粉,我这身上都要起痱子了。”
“这南边就是这样,你没事多喝些凉茶。”
说起凉茶,左弗便又想起了孙训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道:“这人总算做了件靠谱的事,要不是这凉茶,不知要受多少罪。”
“是啊,这凉茶真是好东西,大家喝了以后都好多了呢!”
说起孙训珽给的凉茶配方,椿芽眼里也亮晶晶的,“这侯爷也算对姑娘有心了。可惜,太浪荡了,不然跟姑娘倒也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