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薏看着面前的傅景之,她想,这世上怕是没有哪对情侣分手,不心存怨恨的吧。区别只在于她将伤痛留给自己,而傅景之却想将他受到的那些伤的、痛的,全部反噬给自己。

他把自己弄成一个被遗弃的模样,做这样拉姿态,难道以为她是一个铁人?这场爱情的角逐里,她就不曾受伤?不曾有自己的痛苦和委屈?

橘色的灯光并不明亮,他直直望着她那似嗔含哀的眸子,由刚刚的怒火渐渐蒙了层雾气般。心莫名地跟着揪起,脸上讥诮锋利的表情稍稍收敛。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也减下来,却见她忽然收了委屈的表情,拽下他的手,由床上爬起,光着脚踩在地上。她那布满痕迹的身子蹲下,捡着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也不清洗,当着他的面一件件套在身上。

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是那个模样冷漠。

“沈小薏!”每次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就一肚子火,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腕子。

她有委屈,有痛心就当着自己的面发泄出来啊,干嘛每次都弄得自己像受气包一样?

可是他手下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他不信她不痛,可是她却很平静,只转头对他笑着。仿佛刚刚自己所看到哀和怨都是自己的错觉,只有她明媚的笑闪在眼前。让他所有要出口的怒气全堵在胸口,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就好比一个人使尽了全部的力气,却只是打在棉花一样。

沈小薏,她总有这样的办法将他逼疯。

他明明还没有从那情绪中缓过神来,她却已经完全抽离,只听到她冷静自制的声音响起,她说:“傅景之,当初医生建议宋凝久流产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吧?她能保下这个孩子不容易,现在的情况也不稳定。你如果想告诉靳名珩,你就去吧,她如果受了刺激出意外,你就是杀人凶手。”

说完,再次从他的手中脱离,背挺得僵直,走出的背影带着她的骄傲,也是对他的伤害。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的手却扶住了墙壁。腿间酸痛感让她几乎站不着步,一瘸一拐地费了好大的劲才出了酒店。

夜不知何时深了,风也变得尖利起来,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下巴缩在原本就不存在的衣领里。招手,酒店门口等客的出租车开过来,停在了酒店的台阶下。

她走下来,拉开门上车,报了家里的地址。

彼时,这样的夜晚,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宋凝久。

卧室是这个家里的次卧,空间不大,除了床都堆满了东西。有她的,也有沈小薏的。沈家只有两间卧室,沈小薏不常在家,她就住了一这间。

沈小薏回来后,两人也挤这一间。虽然小,可是住得踏实,而她不会再做恶梦。

洗漱完毕后,看看表已经到了凌晨。将同样担忧的沈爸、沈妈劝回房去睡,自己反而睡不着了。因为沈小薏的手机关机,根本就打不通。

明明说只是去买点东西,怎么就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若不是这带治安不错,她都快以为沈小薏出事了,可是沈小薏平时也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啊。

辗转反侧间,搁在床头的手机终于嗡嗡震动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折射出幽蓝的光线。她几乎没有犹豫,抓过手机便点了接通键,喊:“小薏?”

她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沈小薏如果开机,肯定会看到的。所以她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便直接喊出了声。

对面的沈小薏听到她急切的口吻,一晚上不愉快的心情突然就亮敞起来,唇角挽起笑,说:“凝久,是我。”

“你去哪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宋凝久又问。

“凝久,我在小区的报亭前,你拿着钱包出来,不要惊动我爸妈好吗?”沈小薏的口吻拒平静,并不想让她着急,仿佛买东西忘了带钱包,或只是等着门口约她散步。

可是宋凝久知道现在是凌晨,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疑虑。不过还是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打开床头的灯下床,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外面套了件厚外套。然后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房门瞧了瞧。并不想惊动沈家父母,便摸黑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她挺着个肚子,虽然心里着急,可是走得还是有点慢。远远看到社区门口的伸缩门上亮着灯光,偶尔会有辆车子驶进来,门口已不见什么活动的人。

她出了社区门口,站在那里张望,便看到沈小薏站在不远处的报亭前。报亭的灯挺暗的,前面还停着一辆出租车。沈小薏应该就是用报亭的电话给宋凝久打得电话,老板应该也是被临时叫醒的,还在打着嗑睡。

“凝久。”见她走过来,沈小薏马上迎上去。身后跟着个中年男人,好像怕她跑掉似的。

“小薏?”她看到沈小薏的衣服虽然穿得整齐,可是有点凌乱,头发走时明明是扎着的,这会儿都散在肩头,不由看着她身后那个男人有点紧张。

那男人接触到她的目光,就知道她将自己当成那种坏人了,面色有点尴尬。

沈小薏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从她手里拿出钱包打开,抽了张百元钞转身递给那个中年男人,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师傅。”

“没事,没事,我这也是做生意的,没办法。”男人应该是沈小薏下车时放过狠话,这时拿到钱,见对方又这么客气,脸上的表情不由有些尴尬,接过钱便走了。

出租车引擎发动,排出一团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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