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哈哈大笑:“哈哈,你这鸟人!陇西蟒山老子可没切,带走死蛟是局里研究的决定,跟老子莫得关系哦!”
“至于那茅台的锅我背嘛,哎呀,好大点儿事嘛,还打电话兴师问罪所?好好好,你娃啥时候来四川,我赔你嘛,随便喝,啥子酒都管够…”
这中年男人的笑声十分爽朗,听上去跟聂阳相当熟络,口气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他们又谈笑了一番,聂阳开始进入正题,说你们家老四就在我旁边呢,又将我抓住水猴子一事做了说明,意思是让这位劝劝我“择木而栖”。
“老四?哪个老四?”电话那边有些惊讶:“你娃说得是我师父收养的那个孤儿?”
聂阳将手机递过来,我这才发现,他手中拿的并非是我们寻常的智能手机,而是一个类似于早年间大哥大的东西。
沉重、宽大,黑色的机身一侧还有一根看起来可以折叠的、粗短的天线。直到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就是所谓的卫星电话。
我刚把电话接过来,就听话筒里的男人说道:“那不是我们家老四,食诡门也从来没得第四弟子的说法,我跟他也没话好讲!”
他跟聂阳聊天时十分热络,此刻的声音却变得冷漠,就像是一把刀。
我原本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大师兄充满了好奇,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番话,顿时愣在当场,心中一阵错愕后,就泛起了酸楚,不知道如何是好。
聂阳也是显然没想到我大师兄是这种反应,忙把电话抢回去,走向一旁,开始小声跟那边交谈起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
我这位大师兄我别说得罪过,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如今仅仅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他为
何对我如此敌意?我是怎么都想不通。
而他的话也是让人不解,他说食诡门就没有第四弟子的说法,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一位师父只能收三个徒弟吗?这算是什么规矩,简直为所未闻。
如果我并不是食诡人,那我胸口的木牌是怎么来的?里面的小臭屁可以吸食诡物灵体,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那自然是食诡牌不可能有错。
又想到小臭屁莫名其妙的陷入昏睡,至今依然没有清醒过来,我的心里就更乱了。好似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千丝万缕的线头堵在嗓子眼,剪不断理还乱。
大概过了十分钟,聂阳返回来,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向我道歉说真对不起,他没想到我们师门里还有这些隐情,让我相信他并没有恶意。
从他刚才错愕的表情来看,没有恶意是肯定的。他的本意应该是让大师兄来劝我入行,没想到适得其反。
我笑,只是笑容有些无奈和苦涩,拍拍他的
肩膀,示意不要紧。
聂阳似乎是想对我询问些什么,但再三犹豫还是没有说出口,我其实也想问他几个问题,比如我这大师兄为什么对我敌意甚重等等,也最终也是没问出来。
他对我来说,是外人,哪有向外人问自己师门的道理?丢人!我对于他来说则是初次见面,又好心办了坏事,尴尬!彼此自然就无法继续聊天。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食诡门并非我想象中那么简单。而师父一直不愿意告诉我门派以及教我本事似乎其中另有隐情,绝不仅仅是为了隐藏身份。
大师兄深深的敌意,让我一时之间心中涌起了凄凉,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也油然而生,鼻子发酸,眼睛发红。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历练,该来的总会来,不管你愿不愿意,接不接受。在这个时刻,我特别想念师父。
聂阳再次劝说我加入特勤局,他的话听起来
有些语重心长,他说我的心情他完全理解,我还年轻,不愿意被束缚有情可原。
但我却并不知道,其实我们这个修道者的圈子很窄,鱼龙混杂,正邪难辨,世事凶险。人在江湖上漂泊久了,渐渐也就会变得世故、圆滑,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他说这番话时脸上神情动容,让人能感到宛如一位兄长情深意切的关怀。我与他是初次见面,但也难免感动,真诚的表示自己会考虑的。
聂阳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说自己是华东局的负责人,以后只要是在山东有事情都可以找他。
又聊了一会,我这才从人群中看到了挤过来的强子。我问他死哪里去了?怎么刚才没看见。
这家伙不好意思地说这是省局组织的行动,哪里轮得到他这小警员出面,过来划划水打打酱油而已。
我给他和聂阳相互做介绍,两人一番热络,说得都是些官话,云山雾罩,听得我心里发笑,情绪
也好了不少。
其实这次县灵导们大费周章的过来,显然不仅仅是慰问我这么简单。
在灵导们的授意下,村长迅速将全村老小都聚集起来,面对一百多号村民们,王书记手持扩音喇叭侃侃而谈了近一个小时。
内容除了慰问大家和表彰抓到了水猴子的我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核心指示:此事属于国家机密,不得对外透露。
有要求自然是有奖励的,以家庭为单位,每家每户都领到了一千元的“封口费”,且在一张责任书上签字画押,保证守口如瓶,不然就愿意担负法律责任。
除此之外,今天恰逢正月十五,每户人家还分到了“慰问品”―三斤元宵。
领钱又领东西,村民们个个都是情绪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