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意顺着逼近的刀锋阵阵袭来,将韩林之那笑得阴冷的神情落入眸中,顾白羽苍白的脸庞上,神情淡漠依旧。
“马车内还是马车外,选择的权利我仍旧给你。”
俊逸fēng_liú的脸庞上,阴冷的笑意更甚,韩林之那光亮明灭不定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顾白羽那缓缓流淌着鲜血的伤口。
顾白羽的鲜血,莫名的令他感到兴奋。
“马车外吧,今晚的夜色应该不错。”
声音微微有点虚弱,那脖颈上的伤口虽然并不深,然而缓缓流出的鲜血,却是越来越多,沾湿了衣襟,染红了领口。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看风景,若不是你我十分不幸的站在了两个对立的阵营之中,顾白羽,我倒真是有点儿开始欣赏你了。”
狐狸般狡黠的眼眸中带着魅惑的笑意,韩林之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分毫的留情,猛地闪身挪动到顾白羽的身后,他抬起左手重重的一推,顾白羽被挟制的身子,便从马车上跌落了下去。
本能地伸出手去缓冲地面对身体的冲击,钻心刺骨的疼痛随之袭来,白皙细嫩的手掌被地面磨去一大块皮肉,鲜血丝丝缕缕渗透而出,顾白羽面色惨白如纸,漆黑的眼眸,却是紧紧地看着躺倒在身旁的茶心。
悄无声息。
心蓦地沉了下去,顾白羽伸手想要去触碰躺倒在地的茶心,却还没等指尖触到她的衣角,便被随后跳下马车的韩林之,猛地从地上拽了起来。
身子一个趔趄,顾白羽险些又摔倒在地。
“今晚的夜色的确不错,可惜啊,你再也看不到了。”
仰头看着晴朗夜空中的漫天繁星,韩林之摇着头,语气之中满是遗憾的味道。
“看不到的人,又何止我一个,那些酒足饭饱之后,以为自己能继续享受午后阳光的人,不也是在莫名其妙之间,被人在双手套上了绳索,硬生生地拖拽于马匹之后,而无辜被折磨,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嗓音冰冷淡漠,顾白羽没有血色的唇角,竟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那些被伪装成瘟疫灾病而死的受害者,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却并没有被折磨致死吗?”
眸色波澜不惊,顾白羽毫不意外地迎着韩林之猛地低头望向自己的目光,干裂的双唇微动,从中说出的,却是更为挑衅的话语:
“如果我是你,会问的问题,不是我怎么知道这些,而是,我还知道些什么。”
唇角浮起的笑意更甚,顾白羽神色平静的看着神情之中渐渐浮起遮掩不住的犹豫之色的韩林之,心中笃定,他一定会忍耐不住的询问出声。
但凡是人,便会有永远无法克服的弱点。
虽然韩林之的聪明才智向来优于常人,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才渐渐养成了他刚愎自用、不可一世却又执拗倔强的性格,无法接受别人比他强大,更不能接受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超越自己费尽心力的杰作,而心甘情愿的放弃得知真相的机会。
“你,究竟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犹豫半晌,韩林之终究是询问出声,惯常狡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我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你确定,要让我在这里一次性全部都说完?”
眉宇之间神色淡然依旧,顾白羽环顾四周,对着面前的韩林之出声问道。
方才脚步趔趄之中,她的脚踝被一只冰冷柔弱的小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虽然立刻便松了开去,却足以令顾白羽感受到,茶心努力支撑着的存在。
所以她要赶快带着韩林之离开这里,希望茶心能够撑下去。
目光随着顾白羽口中的话一同环顾四周,韩林之飞翘的眉毛,微微的蹙了一蹙。
马车被拦截的小路虽然僻静,然而却并非全然的偏僻荒芜,只不过是隔着一道茂密的矮丛林,那一边,便是人来人往的繁华官道。
想来,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动手,无非是想要速战速决,并不曾预知,自己会在顾白羽的身上耽搁如此之久的时间。
顾白羽的答案他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然而这里,却也的确不是再耽搁下去说话的好地方。
于是心中一横,韩林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早就被黑衣人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四周,他压低了嗓音,对着顾白羽沉沉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再多留你一会儿性命,上车!”
握着弯刀的手又紧了紧,刀锋却是离开了顾白羽的脖颈半寸,眸色同样锐利的韩林之,自然是不会忽视顾白羽那愈发惨白的面色,他可不想答案还没有听到,顾白羽便已然被自己“不小心”的送上了黄泉路。
马车穿过重重暗夜一路飞奔而去,直到四周寂静的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时,疾驰的马车方才停了下来。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清冷的星光,透过高耸入云的枯枝,稀稀落落的投射在地面上。
“说吧,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收回了夹在顾白羽脖颈之上的弯刀,周围影影憧憧的灌木丛中,隐藏着的,净是他手下的死士,韩林之并不担心,顾白羽能够逃脱他们的重重包围。
“你的失误,首先在于隐藏。”
从袖袋里取了块锦帕按压在脖颈的伤口之上,顾白羽眼眸如星,看着韩林之一字一顿的出声说道。
“你们想要伪装的死者身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在长途跋涉的过程之中,灾民无论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在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