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天天都让他多吃点。
娘亲却让他少吃点。
他到底该听谁的。
太难啦!
他还只是个小朋友,想不通这么高深的问题。
很快,他又被小鱼网给吸引了注意力。
拿起小鱼网,趴在窗户边玩水。沈
小孩子最爱的户外运动,莫过于玩水。
只要有水,能玩一天,不知疲倦。
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各行其道。
计平带着账房,在一旁报账。
这叫换个地方汇报工作。
计平郑重其事地说道:“启禀夫人,连续三个月,来往建州的船只少了足足两成。下官认为此事有蹊跷,应该引起重视。”
燕云歌拿起账本扫了眼,“南北商行那边怎么说?”
“燕木大掌柜说,因为建州朝廷派兵南下,占领了大量土地,获取了很多矿产资源。皇帝和凌长治,这对君臣,正在开辟新的商贸线路,试图想要摆脱对咱们平阳郡的依赖。下官以为,此事不可轻忽。”
燕云歌点点头,“你有什么好想法?”
计平斟酌了一下,“下官不太懂大宗商贸,不过,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南边不行,不如开辟北边市场。”
燕云歌说道:“言之有理!皇帝有雄心壮志,不甘心被朝臣和世家绑架,总惦记着北伐收回失土。
凌长治此人,有大志向,想要干一番惊天动地,名垂千古的大事业。还有什么比开疆拓土,更有资格留名青史?
去年,皇帝妥协,让我占了博郡和东阳郡,但这只是暂时的退让。迟早他会回过头,给平阳郡一击重锤。”
计平一听,瞬间急了,“这如何是好?不知夫人可有对策?”
燕云歌看着窗外波光凌凌,“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所有的对策,总结起来,无非就是抢地盘,抢人口,扩军备战。前提,都需要钱,大量的钱。建州那边少了两成的货物的来往,不必太担心。商行会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一听在建州损失的生意,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计平提着的一颗心瞬间落到了实处。
燕云歌看着他,似笑非笑,“本夫人让你算账本,看出这里面的名堂了吗?”
计平有点懵。
燕云歌轻轻敲击桌面,“再历练一段时间,你和韩其宗就该启程前往两郡任职。有没有想过,到了那边,要怎么做?两郡和平阳郡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当地世家盘根错节,只手遮天,可不好对付。”
计平当即打起精神,斟酌着说道:“下官最近翻阅了两郡大量的史料,对当地的世家也做了一番了解。
自去年,郡尉大人领兵占领两郡地盘,以武力威慑,推行各种惠民政策,当地小民心里头都是欢喜的。
只是苦于世家强势,当地小民都不敢公然和世家对着干,只敢私下里寻求官府帮助。这个情况显然不利于官府治理两郡。
但,世家是顽疾,几百年沉淀下来的老问题,一刀切不合适。下官认为,还是要区别对待,坚持拉拢分化。
世家之所以抗拒夫人的一些列制度,只因为这些制度损害了世家的利益。
夫人之前让下官看账本,下官还没明白其中含义。这会倒是有了心得,夫人的意思是,从别的地方找补受损的利益,补贴给世家。比如商贸?”
燕云歌满意地点点头,“悟性不错,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本夫人的制度,就是要将世家从土地上拔出来,从而释放出大量奴仆为良民。让这些良民给官府做佃户,耕种土地,缴纳赋税。
你该清楚,世家旗下的奴仆不用缴纳赋税,奴仆产出的一切利润,都归世家所有,官府和朝廷是一文钱都收不到。
这便是每一个王朝过了一百年两百年,总会闹饥荒的根本原因。
朝廷没钱,小民也没钱,恶心循环,直到王朝覆灭。钱都去了哪里?去了世家的口袋里。
但凡有一个良民成为奴仆,朝廷就少了一个人的赋税。
同理,但凡有一个奴仆被放归良民,朝廷也就多了一个人的赋税。
如何减少世家奴仆的数量,改变蓄奴风气?
从制度上下手,将世家从土地上拔出来,断其根本,另外从商贸补贴他们的损失……如此这般,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