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万峰和何萧就是坐着送煤的卡车回来的,卡车停在新房院门口,二十多个高中学生像蚂蚁搬家一般地往厦子里倒腾煤。
当然这些人都不是白用的,每个人万峰都发了一块钱的饭票。
五吨煤对二十个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四十多分钟这些煤就被干干净净地搬到了厦子里。
煤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引火柴的问题。
对于龙江人来说柴禾就更不是问题了,满山遍野都是,万峰花了三十块钱就买来了一车木头绊子,不但送到门口还给你码得整整齐齐,最后人家还免费赠送了一大捆桦树皮点火用。
到现在这个没万峰份儿的新家已经被万峰弄得万事俱备了。
这栋房子他连三年的租金带收拾加买缝纫机,万峰投资了近一千块钱。
这一千块打水漂是没可能,但是不知道张旋多长时间能给他赚回来。
现在就等开学回来把布料运回来就可以开工了。
厂子的分红形式依然和峰凤服装厂一样,利润他和张旋一人一半儿,初期他需要出去推销,待打开了销路他基本上就是躺着赚钱了。
待这些事情处理完了,也就到了十月底了,又一个月底假到来了。
在回家前一天的下午,万峰带着李鑫和李明斗到一户人家去串了个门。
这户人家在小吴家西队住,几乎就在小吴家的最西北角第二家。
万峰走进这家院子的时候,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警惕地看着万峰:“你找谁?”
“严中云吗?”
“我是!”
“我找的就是你,我是谁想必你也认识吧,我们是在你家开诚布公地谈谈还是到西北角没人的地方谈谈?”
严中云深吸一口气:“那进屋吧。”
严中云做了个请的手势,万峰独自一人进了屋子,李鑫和李明斗被他留在了外面。
严中云的妻子没在家,家里只有严中云自己,炕桌上还有一盘炒鸡蛋和一盘腌咸菜,外加一壶小酒和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
显然严中云的媳妇可能是回娘家了,不然这货不会一个人自斟自饮。
“你要谈什么?”待屋里只有万峰和严中云两人后,严中云问。
“从看到我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不用紧张这几个都是我同学,没有一个社会上的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严中云,好汉做事儿敢作敢当是我们北方人的优点,敢做不敢承认不是英雄的行为,如果你敢做不敢当那么我转身就走,就算我吃了一次暗亏,不算什么,不过你以后最好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什么不幸的事情降落在你的头上,比如晚上你和你媳妇正在干点什么浪漫的事情的时候,窗户玻璃突然飞进一块石头,打碎几块玻璃事小,要是吓得某种东西从自不会站起来那损失就大了。”
严中云眼神凌厉:“你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可以到派出所去告我用语言威胁了你,不过我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用。”
严中云沉默了数秒钟:“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不是要来报仇的也不准备和你一决胜负的,我来只是告诉,向我道歉,然后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再看到小吴家的人在我背后捅捅咕咕的,我的要求不高吧?”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万峰嘴角一弯:“我既然敢来找你我就能拿出论据,我如果把这些论据报告给派出所,在严打还没结束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而且你自己身上怎么回事儿你自己也清楚,没人去告你也许你能躲过去,如果有人去告你,你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都会被翻出来,你在里面蹲个四年五年根本不是事儿。”
万峰这阵子虽然在收拾房子但并没忘记这个事情,也当然不能忘记,这次没造成什么后果但如果再有下一次呢?
能被贼偷但不能被贼惦记。
所以,这阵子他在收拾房子的时候也在收集一些关于严中云的故事,不收集不知道一收集这货的故事还真不少。
怪不得这货这两年老实了呢,原来在他身上还有诸如抢劫这样的案子。
没证据不要紧有证人就行,严打时期只要差不多你就可以进去了。
就算是没证人万峰炮制个证人出来也不是什么事儿,他完全可以拿钱把严中云送进去。
“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说点你的故事听听,一九八一年一月底,你和两个人在小黄山偷过人家的一头猪,同样是一九八一年秋天,你还是和这两个人在爱辉锅底河抢劫过一个农民的钱,同样在一九八一年的冬天,算了,我不用再列举了,单凭抢劫一样你就可以进去待很多年了。”
屋子中沉闷了一分钟。
“你要我怎么向你道歉?”严中云沉默良久后问道。
“很简单,到我们职高宿舍在我的同学面前只需要向我说一声对不起即可,这个要求不难吧。”
道歉当然是要让人看到的,万峰让严中云只是当着职高学生的面道歉这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如果不是他准备给张旋开办服装厂,免得以后出现那些乱七八糟捣乱的事情,他会在乎严中云的面子?
就算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也得看看这地头蛇有多大的分量。
“就这么简单?”
“不是还有第二个条件吗?”
“小吴家上千号人,你和我说这个没意义,我管不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