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了学校却没有老师愿意来上课啊……”
故事还没讲完,船已经靠岸。
这种讲几句,翻译几句的讲故事方式,安琪却听得很认真,这是一个她从来没走进的世界,不是美好而色彩斑斓的童话故事,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过了江,这一段路不像之前那个泥泞不可,但却是上坡,下坡,过弯,安琪走得直喘气。
“要不要背你?”
邵百川心疼地抚着她额上的汗珠。
“你牵我走。”她没让他背,却伸出一只手,与他交握。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拄着拐杖慢慢地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心中喜悦,连空气都清新无比。
他们走了近两个小时的山路,抵达学校时已是中午一点,孩子们刚刚吃饭,三三两两捧着自带的饭盒在教室或操场吃着,见到他们前来,很高兴地出来迎接。
这是安琪,也是邵百川第一次亲眼看到山区孩子真实生活的一幕。
若说看资料觉得震惊、不可思议之后,那亲自经历之后除了以上两点,更多的却都是难以言语的酸。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柔软的一面,而这些孩子的一切便在今日深深地地触动了他们。
在这所学校上学的孩子都来自大山深处,每天行走过来久的话也要近两个小时,但因条件有限,学校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午饭,所以只有自己从家里带来,别说营不营养,能填填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自带的饭都是冷的,很多连菜也没有,就单单白饭,有些是在饭上面多个马铃薯或芋头,甚至一把与饭一起蒸熟的黄豆,可孩子们却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没有感觉到生活有多难一般,喝水也是直接就着教室一旁的大水缸直接舀起就喝,安琪看得眼眶发酸。
这所小学一共有65名学生,三个年级,三个班,却只有一名50多岁的老师带教,每天上完一年级再上二年级,然后是三年级。
大多数时候,这些孩子都只能自己在教室练练字,或发爱心人士提供的习题册给他们自己做。
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没有任何年轻人愿意来,偶尔有支教的年轻人也是呆个半年便走了,学生又只能由一个老师教些简单的基础知识。
后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主管部门便强制规定乡镇教师每个学期都要轮流派老师下来授课才暂时解决孩子们知识完全跟不上的问题。
做了几十年乡村教师的梁老师,给他们一行人说着学校的事情。
此时,他们正在坐在教室里,坐在孩子们陈旧的桌椅上。每个人面前摆着一份迟来的午餐,两个冒着热气的红薯,一个鸡蛋,这是梁老师自己拿出来招待他们的。
红薯很清甜,带着特有的香气,几个城里来的同行吃得赞不绝口,但那几个鸡蛋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没有碰,将它们分给了在门口围观的几个孩子。
孩子们像得到什么宝贝一样,高兴地在原地打转。
陆晋与基金会及媒体的人同梁老师深入了解具体情况时,邵百川与安琪朝他们说了声“出去转转。”后便离开了教室。
天色有点暗,邵百川与安琪坐在校园简陋的水泥板乒乓球台上,看着教室里一群孩子们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分享着刚才那几只水煮蛋,一人一口都像是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满足。
“没有想到,我们还有这样贫穷的地方。”
安琪一边晃着两只小脚一边感叹。
从未关注过这方面的资讯,所以亲眼看到才会如此震撼。
“我也是。”邵百川转头过来,与她目光交汇,缓缓一笑。
他出自工人家庭,父母在他年幼时便早早离开,是爷爷嫲嫲带大他,用微薄的退休金供他读书,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苦。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就没有了优越感。
与这些孩子们的生活一对比较,他那点清苦根本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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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结束,他们把自己背包里带着的所有零食全都分享给了孩子们。返程时,梁老师与几名大些的孩子坚持要把他们送到江边渡口,其实是要帮他们拿行李。
薄薄暮色中,他们坐着小船越晃越远,渐渐的,岸边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早上行走的黄泥路,经过一天的风干已不再那么泥泞,但是安琪却是越走脚步越慢,越沉,与陆晋他们渐渐地拉开距离。
邵百川知道,她累了,很累了,可她却一直倔强的不肯出声。
“陆晋。”
他扬声叫住走在最前面的陆晋。
陆晋闻声而住,回头:“怎么了?”
邵百川拍了拍安琪肩膀低声道:“等我一下。”
说着,便大步向前,走到陆晋跟前,将身后背着的包取了下来丢进他怀中,“帮我拿着。”
陆晋措手不及接个正着:“干嘛?”
“我老婆走不动了,我背她。”
“有没有搞错?”
是他老婆走不动,又不是他老婆,他为什么要帮他拿包?
不是说不会拖累他们行程的吗?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理会陆晋的黑脸,邵百川转身走回安琪身边。
陆晋抱怨归抱怨,最终还是将邵百川丢过来的包扛到肩上。
山中天黑得早,暮色越来越浓。
邵百川背着安琪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前方同行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其实大家也累得不行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