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最终还是放弃收取驻火。
至少也不是现在取火。
原因很简单。
在火之仪的文书上有所记载,驻火是不能熄灭的。
这句话在纸条上反复强调了三遍,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嗅到其中不同寻常的气味。
要是取了驻火,被压制的祸津突然爆发,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要将这一次的任务结束,北川寺照样可以回来将驻火收入囊中,他没必要为一个必将是自己的东西而冒那么大的风险。
北川寺不动声色地将心中的躁动感压下,四处搜查无果后退出了储存驻火的偏殿。
从长桥这边看过去,这周围除了储存驻火的房间外就再也没有看见别的房间了。
但若是从这里往神社大殿那个方向看去,可以看见向后蔓延而去的建筑群。
这整个神社如严岛神社那样的水上行宫一样。
那应该就是他没有调查的另外两扇木门之后的景象吧。
想通这一点后,北川寺返回神社大殿,走向靠左边的第二扇木门。
花费一番功夫将其打开后,熟悉的长桥污水景色出现在北川寺面前。
他前面不远处是一个标准的神社建筑,不过比起刚才驻火的储藏大殿又要小上很多了。
北川寺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先将门拉开。
朱白泛黑痕的墙壁,惨红色的柱体,嘎吱嘎吱响的木板。
这个房间看上去像是巫女们平时礼祭的房间,其中放满了尺八、太鼓一类的乐器。
在房间贴近另一扇大门旁边还以巨大的供墙供奉着一柄缠绕着红色结绳的神乐铃。
那红色的结绳红得诡异妖冶,让人看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供墙两边摆放着烛台,烛火正微微摇曳着。
整个房间内出乎意料的干净,要不是墙体四处破损泛黑,北川寺都要以为这里就是普通的神社房间。
北川寺拎着手电筒四处扫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供奉主位的神乐铃之上。
在那上面有黑色的怨念正散发而出。
这个房间中放着很多神乐铃,但唯有这一柄是特殊供奉在这个地方的。
北川寺将手伸向神乐铃。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某种记忆流入他的脑中。
北川寺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场景中。
这个场景是某个地宫,天花板不高,给人一种压抑之感,在地宫中央放置着血迹斑斑的长桌,长桌上以锁链捆绑着一个穿着麻衣和服,面目狰狞,双眼圆鼓的年轻人。
在他身下,血液已经凝固许久,蚊虫就这样萦绕着他泛着青白色的皮肤。
看这个样子,年轻人已经死去已久。
这时,安静的地宫中响起清脆的开锁声。
一位穿着红白巫女服装,手持神乐铃的女人推开门快步跑进。
巫女蓄有长发,面目柔和。
但这份柔和在见到躺在长桌之上已经失去声息的年轻人的时候就变为了惊恐与悲伤。
她死死地捂住嘴巴,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边滑落。
但即使是这样,她依旧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仿佛只要动静一大就会被谁知道一样。
巫女扑到年轻人的身上,尸臭透过麻衣传递,但她却死死地攥着年轻人的衣袖,不肯放手。
她就这样痛苦、并且小声地抽泣着。
过了好一会儿,这位痛苦的巫女才小声地呢喃着:
“神驻山是距离黄泉最近的地方。”
“死亡,同样也是另一种生存。”
“等着我,志。”
北川寺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巫女战战兢兢地从怀中的摸出一柄短刀。
看着那光滑的刃面,再看看桌上死不瞑目的年轻人,巫女颤抖的动作停止了,她面容虔诚地放下神乐铃,如进行某种仪式一样,将短刀架在光滑的脖颈处。
手腕用力!
刃面整个没入脖子,剖进去一大半。
噗嗤——
血液瞬间大股大股地倾泻而出。
巫女白皙的手掌拖着短刀无力地垂下,她半趴在桌面旁,嘴巴动了动。v首发v/
“啊——啊——嗬...嗬...”
但已经残破的声带不足以支持她将话说出来。
那血液染红了巫女袍,也将神乐铃染红,那象征着纯洁的结绳也被染红。
在北川寺的视角中,死去巫女瞪大的眼球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深沉地注视着他。
北川寺死气一转便从记忆当中扯回了自己的意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神乐铃。
刚才那应该是巫女死前的记忆。
那股浓浓的怨念全部都寄宿在这柄神乐铃之上,致使碰触到它的人都会被拉入那个幻境。
北川寺下意识地又往供墙扫去。
神乐铃之下还垫着一个纹有妖冶花朵的木盒。
北川寺将木盒取过来,将其打开。
里面放置着缠绕细绳的文书。
‘婚禊仪式,有关神乐铃的传说。’
‘有通过婚禊仪式的年轻人与神驻本家的巫女相恋了。’
‘为维持本家血脉,抓住年轻人将其带入地宫后杀害了,但神驻本家的巫女都有一定的灵感能力。’
‘神驻巫女通过灵感能力发现了这件事,在一次重要的仪式中趁所有人不在偷偷拿到了地宫的钥匙,之后在地宫中利用短刀自杀了。’
‘赶到的时候只有被血液染红的神乐铃以及巫女那注视着本家之人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