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离奇的故事总是能在这片土壤上滋生蔓延。仅是一个无意举动,配上惠特尔机敏的反应,王行展赢得民众的心声。在簇拥和掌声中,他就像一个凯旋的勇士走下这片瓦砾堆。
“我们伟大的艾尔德兰伯爵,接下来我们该去做什么?”
很遗憾,温筠惠的毒舌即便是在这样高兴的日子里也要出来扫兴。她的语气是冰冷的,目光也比往常更加深不可测。
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向前迈出几步来到两女面前,王行展低声说道:“我们现在不去哪,就去找区长——”
这个智慧的女人轻轻低下颔,沉思数秒后点点头,同意他的建议。
“我们就去找区长,只是你知道他在哪吗?”
王行展嘎嘎嘎地大笑起来,挥起手臂往一侧指去:“看看那是谁?!”
众人的目光被王行展的话给吸引,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去。
一个身穿燕尾礼服的男子,只不过那件昂贵的外套此时变得破烂不堪,在他身后还藏着一个只齐他肩膀的小男孩。
“你是?”
六瑗率先发难,她看得出这人不是寻常人。
王行展往那迈出几步,然后从惠特尔手中将他擒回,大声朗朗地说道:“这人难不成你们都忘了?就在不久前,他还一副道貌岸然地站在钱庄屋顶上演讲……”
经这么一点拨,这群暴躁且易怒的小企鹅们开始不停地宣泄各自心中的不满。他们企图向这个满脸尘土的男人投掷碎石块,可是一一被王行展制止了。
“各位,请等一下!”王行展伸出双手做出向下压的姿势,“对于你们而言,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说好听点就是能成为你们的出气筒。但是在我手里,”王行展将一只手高举向天,“我可以通过他找到你们北区的区长。只要找到他,我们才能找到未来前进的道路……”
说罢,王行展还故意往蹩了一步,将自己结实的身躯挡在这个倒霉蛋的身前。
“多谢……”就在这时,这个男人低声下气地向王行展道谢了。
“哦?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行展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锤炼过千百次的笑容,他弯下腰,伸出宽而厚的手掌,拉住这个男人的胳膊,将他托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此时还是得感谢你保全了我的小命。”
王行展笑得更灿烂了。
“你说得很对,即便对于我而言也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
……
惠特尔和王行展分开了。他完成了王行展交托给他的使命,理论上王行展需要再支付给他一笔遣散费,可是时间紧迫,王行展顾不得这些就要带着这个男人上路。
在王行展一手钳着这个男人肩膀离开的时候,人群中再次爆发热烈的掌声。这一次,他们是在欢送自己的英雄。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在转过第三街区和第四街区的拐角后,那张凶横的脸再也没有必要隐藏,此时正是它大发神威的时候。
“你……你到底是谁?”
王行展没有回答他,只是稍稍在他的肩肘处一用力,他就疼得嗷嗷叫。
这个常年生活在钱庄里娇生惯养的倒霉蛋哪吃得消这般的折磨,当下就连连喊道:“就在第一街区!姜雄区长此时就在第一街区的议会大厅中!”
“我说……”王行展的笑声转变成嗤嗤嗤,“如果有敌军来犯,像你这种人铁定是第一批投敌——好了,两位美丽的女士我们该启程了,但是在出发前我觉得需要给您们找一辆合适落脚的马车,不能累坏您们的身子!”
六瑗听到这话后便四周环顾,“很凑巧”,她在前方不远处居然还真的看见一辆马车,此时那匹马还正在低头吃草。
“谢谢你的消息——但是如果你敢骗我们,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王行展可没有携带人质赶路的想法。多一人就多一个累赘。这种蠢事他才不肯干呢!
放完狠话后,一行仨人便急匆匆地来到那辆马车旁。马车的包厢里是空的,车头也没人影。王行展拾掇着挂在马车头的煤油灯好一会,噗嗤,一束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能让一位伯爵给您们当马夫,也算是您们的荣幸?”
幼稚的打趣没有逗乐这俩位高冷的美人儿,温筠惠屈身向前,贴近王行展的耳背轻轻地说道:“你一个没有受过册封的冒牌伯爵给我这样一个正牌女王驱一驱马车又何不可?”
王行展耷拉着脑袋,翻着白眼。
“好的,为您尽力是我的荣幸,我的女王陛下!”
“架——女王陛下,别以为我这辈子没哟摸过马,其实我的马术可谓是一流~”
王行展没有在说笑。在他的手下,这匹无主之马在密斯城北区宽敞的大道上疾驰。马蹄声落得比雨点声还急。嗖得一下,只闻蹄声,不见踪影。
当他们来到第一街区的大闸门时,几位持刀剑的安保将这辆马车逼停。
一个上了年纪的安保汉子持着煤油灯向车头走去,并大声嚷嚷道:“马车里面的是谁?这么晚还骑得这么快,是打算强闯第一街区吗?”
他的脸颊两侧蓄满了胡须,大腹便便使得他挪动脚步没有那么利索。当他来到马车旁,提起手中的煤油灯靠近王行展的脸时,惊恐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最深处冒了出来。
“你是谁?!”
警笛长鸣,这个恬静的夜晚就这样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