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要责怪自己了。丞相从来都没有责备过你,他知道你对他有误解,这么多年丞相过的并不快乐,临了留下遗命要同鄢夫人合葬。”老闫看着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满眼疼惜的眼神。
他乖张忤逆,离经叛道,从小到大像个混世魔王一样惹是生非,不过是那颗幼小的心想得到父亲的关注,他倔强执拗却聪慧勇敢,是赫连赟最最看重的孩子,而他却从来没有体察到父亲对他的期冀。
“闫叔,他,有什么话留给我吗?”这一刻‘他’不再被冠以忤逆悖驳的感情,终于还是没能叫出口,也许这个称呼最起码可以减轻他遗憾后悔的愧疚。
老闫摇了摇头,把早就准备好的木盒放在他面前。“这是之前丞相给你的,我物归原主。”
还是那把冷寂的剑,他肃穆的躺在尘封的暗盒内,像等待了很久一样,熠熠闪亮,寒光凛凛,他看着看着哽咽了。
“他又替我做决定了,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同上一次的戾气,这回他动恸的伸手轻轻摸索过剑身,就好像那天他们争执的场面又出现了一样,他咬住右手,豆大的泪还是流了下来。
“孩子,你仁厚善良是最难能可贵的,天降大任与你,这就是躲不开的宿命,往后你要独当一面,这个波诡云谲的时代,自己如若不强大,就是别人粘板上的鱼肉,你又怎么能保护得了身边的人。人许多时候都不是为自己活着的。”他意味深长的说着,像一个父亲一样嘱咐着不谙世事的孩子。
“母亲是因为我才受到冷落的?”这才是他这么多年的执念,他讨厌那个从出生就被注定的预言,注定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快乐洒脱,他都不知道有多羡慕小四的自由自在。
“是的,先帝忌惮那个预言,对赫连氏起了杀心,丞相和夫人万般无奈才想出失和一策,又赶上天启入侵,皇帝塞了南宫灵芸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整个赫连氏,你现在清楚了!”老闫想起当年的经历不禁悲从中来。
“往后日子还长,你要靠自己了。”他看着那个还不够坚挺的背影,强压着心中的不忍。把袖中的帛书捂得更紧了些。
密室中,赫连烨青是最后他召见的人,也是于那晚就过身了,密而不发一直拖到有人耐不住性子动手,也算是赫连赟最后为他做的事。那张密函里是要赫连烨青世袭爵位的决定。不过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最佳时机。
明亮的老眼倏然变得深不可测,丞相突然病发病不完全是那只羽箭,他唤了咳疾已经多年,近半年来更是越来越重,凡是诊过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对外一直说是上了年纪的毛病,他已经暗地里调查了,只不过背后之人隐藏太深,在未扫清障碍前,这密公之于众一定会给他带来祸事。
他相信面前这个孩子会很快长大,等他羽翼丰满时,他会助其一臂之力。
“去做你该做的,去吧。”
他呜咽着听着老闫一遍遍的述说,渐渐地情绪稳定下来,待他转过身时,屋里空无一人,留的他一个人独自伤怀。似乎也就是那一刻,他黢黑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坚定果敢,悲伤一扫而光,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他将轩辕剑重新放回,心里有了打算。
待他真正走出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灵堂里挂满了挽联,白花圈,屋檐上已经点上了丧字灯笼,此时赫连烨宸还在守灵,他走过去时他也正好抬头。
“阿青,你还好吧!”他满脸的关切,突然间变得有些功力。
赫连烨青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想到老闫已经给了他们满意的答案。不然他进去半天,外面又怎么能平安无事,而且现在关心的询问总透着一丝窃喜。
“二哥,你想做皇帝吗?”他看着自己哥哥的那张猛然瞠目的脸,确定自己没有言不达意。
“阿青,你怎么了?”赫连烨宸聚神仔细看着他并没有胡说八道的样子,忽然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看的恐惧,在确定他并没有恶意后,卸下防御,说道:“这乱世持续了几百年了,谁都希望建功立业,留名千古......”
“我是问你,你想做皇帝吗?”他省略那些麻烦的铺垫,直截了当的再问了一遍。
“谁会愿意久居人下。”赫连烨宸突然严肃的让人害怕。
“好。”他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认真的说道:“我助你。皇帝羸弱楚魏皇室已如风中楼阁摇摇欲坠,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把他压垮,天下易主是早晚的事,如果不抓住现在的机会,不成功则成仁。日后如果争权夺势,免不了兵戈相向,生灵涂炭。只是你必须答应我,留下楚魏皇室的命,不得血洗党羽,不兴战事,我就帮你登上皇位。”
“赫连烨泽手握兵权,慕容栩已经列兵皇宫待命,我现在除了拥护者多一些,像困兽一样被桎梏着,你为何助我不助他。”温文尔雅,不慕荣利的他如今却是野心昭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yù_wàng。他漆黑的眼睛如深不可测的夜空,里面暗藏韬略,心有城府。
“比起大哥,我更希望登上皇位的是你,最起码你不会赶尽杀绝。我现在需要你的承诺,慕容寒夜已经去了皇宫,很快半数兵甲会为我们所有。”
赫连烨宸看着他深谙的眸子,从腰间拔出短刀握在手里,迅速划过。这是楚魏的习俗,歃血起誓意味着忠实守信,认为只有血才可以让上天听到心中所想,是最神圣庄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