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之际时而微雨,寒蝉凄切,沾衣欲湿,寂冷肃杀。
“吱呀”主室的门开了,赫连烨青同时抬头看到萧珞从里面出来,他顶着一头湿发,肩膀和鞋面上都已经浸湿了,快步上前还没等他开口,萧珞先说道:“她没事了,碧凌珠还是你的。”
“阿珞,谢谢你!”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天空飘起的雨像刀子一样插在她的心上,脸微搐双眸黝黑澄净,帮他保下柳染也算是还了当初他替下的鞭刑,刚才在里面看到他拒绝玄胤挡雨宁愿浑身淋湿也要求得赫连赟松口,她反倒放下了,同时她也做了一个决定,转身面对他,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只要我可以做得到。”他很真诚的点头。
“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迎娶柳染过门。”
他万万没想到她的要求是要自己的夫君娶别人,忽然他的双眸变得黢黑,萧珞看他满脸的惊讶,含笑道:“高兴傻了,鱼与熊掌兼得便宜你了,你看重她,如不是她出身不好你们早在一起了,刚才我跟丞相提议的,他同意了,现在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这些话她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自然的说出来,就像在替别人传达一样可以毫不在意。
赫连烨青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倏尔眼睛上蒙了一层冰霜,雾霭下的眸子不自主的变成了钴蓝色,他立在原地直到她消失在视线的范围里,那利落的转身,毫无留恋的话,竟然让他丧失了追过去的勇气,天空下起冷冷的雨,冷冷的落在心底。
回屋后,萧珞迫不及待的书信一封,木樨一旁侍墨:
墨:
自南梁破此,感君一路兮,与君相知,乃吾三生幸也,君意吾以受,待事成吾愿与君携手今生。汝有谋颖,复国之事又劳你费心,近日赫连赟已病甚,无回天之力,楚雄不为任人宰割者,故楚魏乱急,盖千载一时。
珞
“把这封信送到初墨手上,切记你亲自去。”萧珞把一张细长的小纸条搓成管状塞到竹管里递给木樨。
全城戒严,丞相府更是密不透风的被赫连烨泽的亲兵围守,想要把信息送出去难比登天,但,木樨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小姐放心,信我一定送到。”
之后木樨拿着东西出去了。
也许这就是一个机会,在屋里虽然没有见到赫连赟,但她还是警觉的发现屋里熏过檀香的痕迹,隐藏在香气下的苦涩味道是用过猛药留下的,她没能进到内室,只隔了屏风说话,虽然看不到真人,不过凭着之前的研习也是略懂人的气息,他是强提着气跟她说了几句,气息微弱的波动让她断定伤势严重,绝不像对外面的宣称那样只是受了轻伤,只要他出问题,楚魏必定会大变。
她立在窗前下垂的手握了松开,脖颈上的肌理一次次鼓起又回落,等着一刻很久了。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弄云让跟随的下人都等在外面,楚瑜拽她的胳膊让她别冲动,“行了,你要是害怕就等在外面。”她猛地甩开,满脸的愤懑进了‘琴瑟和鸣’。
“谁又触你眉头了,我在屋里都听到你气汹汹的声音了。”萧珞看她们进来了,笑着走了过去。
“柳染进门的事你知不知道?”楚瑜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袖子,萧珞都看到了,也难为了弄云火爆的脾气还能忍着没有爆发。
“知道,还是我提议的。”萧珞让她先坐下,可弄云一把拍在桌子上,咬着牙眼睛里急的泛着泪光,“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之前也不同意吗!”她隐忍的样子深深的刺疼了萧珞的心,像弄云这样大大咧咧的潇洒的女子如今也像个怨妇一样在这里争风吃醋,楚瑜拉着她安抚说别激动。
“弄云,他不适合你,与其不得善终何不就此放手。”
弄云猛地把她推到墙上,楚瑜伸手阻拦也被推在旁边,她愤怒的憋着一口气,却突然泄气一样,悲情的嘲笑自己愚蠢,“我知道公子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奢望过,但我只愿他好,最起码是你我不会嫉妒,初珞,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
“弄云”她伸手去碰她的肩膀,看着她这么伤心,突然好有负罪感。
“就算我不提,柳染就是一个事实摆在那里,她进门是早晚的事。”
“你别说了!”她低吼一声,挡开萧珞伸过来的手,侧着身抹了一把泪,婆娑着眼睛别过脸,“你认命,我不认,谁要像你一样懦弱,就算最后我什么也没得到,最起码死心,你别插手,我不想伤害你。”弄云拉开门出去了。
楚瑜喊她也没回应,走到萧珞身边说:“弄云就这脾气,你别跟她计较,她也是急昏头了,我去看看。”看她没反应,楚瑜也无奈的摇摇头,便去追弄云了。
突然间世界变得好陌生,萧珞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心底猛然泛起酸楚,她有些心疼弄云,初见时她是怎样的洒脱自在,身chù_nǚ人堆里仍然守着赤子之心,可是入骨相思,情根深种,又有几人可脱离执念的魔爪,她抬起头想把眼睛里的泪再咽回去。
‘桃花影落’今夜掌了灯,像这样买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老天何故戏弄我,这许多酒入肚怎么不醉。”他从来没有像今夜如此希望可以喝醉,但从出生他就是千杯不醉,现在看着一地的酒罐越发的孤独。
喝得越多人却越清醒,她在说出要娶柳染进门时的毫不在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一脸的真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