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被留在皇宫几日,等到大军回朝的确切日子,皇后才放了人。
木樨在门口焦灼的等着,看到有马车遴遴驶来,她跑过去迎候。
果然如她所想,那天晚上本来是要给赫连烨青的信被疾风截了,只是木樨也不知道初墨的情况,他并没有来过,这就更让她担心可能他真的被捕了。
她想到聚仙楼一直是他们联络的地方,木樨避开众人匆匆去了。
时间在这个时候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安的握着手,来回踱步。突然间听到屋外有了动静,脚步声很有力度,不是木樨走路的声音,后面还有一串琐碎的声响,像是前面走的人太快了,吃力的追赶着。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样,惨兮兮的晃悠了几下才停住,她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赫连烨青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样子有些狼狈。
他让跟着的人都出院子外等着,然后把门合上,关门的动作他持续了一会,像是在酝酿一个开场白,手抵着门,良久才放下面朝她转过身。
相对无言,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当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像是被人身后捅了刀子,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是个傻瓜,十足的傻瓜。她的身份竟然是这么被揭开的,被初墨,所谓的兄长,他成了天下人的笑柄,竟然还以为她是这的对自己动了情,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罢了。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所有见到她可能发生的一切场面,就是没想到两个人会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一句话,就这样对视着,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一路上还顺利吗?”她觉得这气氛安静的诡异,他的面无表情,冷漠木讷,都让她看不明白,至今她还没有得到初墨的消息,或许只有他才能告诉她实情,她顾不得多想,已经等不了了。
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不主动,不拒绝。
她壮着胆,直接问他初墨的情况。
“初墨呢?他怎么样?”
终于那张冷峻的面容有了表情,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你是问我他这么样了?”
就这么看着赫连烨青在他面前失笑,苦涩坚硬,甚至是恐怖,她深吸一口气,也不顾那么多了,回应了一个足够让他冷静的话。
“对,他起兵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慕容寒夜把他怎么样了?”不似乞求,像是在问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对她很重要的事。
伴随着面前的茶案被他暴怒的一掌推翻,她趔趄的站不稳就被他推到了墙上,他猩红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钴蓝色,这是他暴怒时才会出现的眼睛颜色。
“我踏马真够傻的,以为你喜欢的是凌霄,没想到是南梁大将军府的少主,你可真是骗我骗得好惨呀!我还傻不拉几的以为你们两个是兄妹,都暗度陈仓了,我还不知道。”
她被圈在他的胳膊底下动弹不得,别着脸不去看那张狰狞的面孔,可她越是这样,赫连烨青就越疯狂,钳住她的下巴逼迫与他对视。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你的初墨他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但是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抓住他……”
“没事?”她愣了一下神,重新又说了一次,不觉自己已经嘴角带上一抹微笑,而恰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的刺眼,心更疼,一气之下咬住了她的唇,一股子腥味在齿间流窜,她瞪大了眼睛,感受着他疯狂的举动,使劲在他的舌头上咬下,他嘶了一声,抬头间对上她厌恶愤怒的目光。
“你给我听好了,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只要进了画溪苑,你就是我赫连烨青的人,生生世世,你都逃不开了,我会杀了他让你死心。”
“赫连烨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以为自己可以把我困在这深宅里,你办不到。”
“在你心里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那边可是我的父兄和整个赫连家族,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你口口声声说的正义,就是他牺牲数万将士的性命,让他们的家人失去丈夫儿子吗,你们做的就是正义的?”
“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是在死人堆里被他救回来的,我的国家有什么错,楚魏凭什么要杀了我父王逼死我母妃,我堂堂一国公主需要活在别人的名字下,苟且偷生,你见过血流成河,饿殍遍野,稚童尚在襁褓就被大军斩杀,妇女被玷污时的绝望凄厉的呼喊你听到过吗,我听过,那是比死还悲惨叫声,可是你当时在哪?你就像那群虎狼的首领一样,目空一切,看着悲剧在上演,你想过要救救无辜的百姓吗?你没有,你们一个一个都是豺狼虎豹,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
这些事情已经过了许久,每每提及都像是刚刚发生的事,她受着良心的谴责活到今日,午夜梦回都是那些枉死之人的脸,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她。
“我受够了,良心的谴责让我不能够在装作像没事人一样,心安理得的活着。”
她吼完了,发泄完了,忽然间感到腰背挺起来了,即使暗无天日,也顿感阳光灿烂。而被她的举动惊呆的赫连烨青,没了先前的愤怒,甚至想伸出手去安抚,却觉得是那么渺小。
“我,对不起!”他试图想要靠近,但被她的话止住脚步。
“如果对不起有用,那就没有人死了。现在好了,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皇帝之前有过怀疑你,你把我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