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出的变故,季尘回家的时间早了些,被杜宇白堵了个正着。
这前后都不挨着的时间,他借口离开都没有办法。
“你最近来的倒是勤快。”
“来的再勤快也遇不上你。”简单一句话,季尘居然听出了委屈的感觉。
“你我之间,只有兄弟之情,没有再多的了。”季尘抬头,神情凝重的看向他。“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杜宇白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攥紧,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可是我克制不住自己,无法不去喜欢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我们试试。”
“怎么,你是拿我当女人,还是拿自己当女人。”季尘偏开眼神,声音冷漠。“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绝无可能。”他转身进屋,将门重重推上,落上了门栓。
“若你是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来我家帮衬的话,趁早别再来了,这样的怜悯,我不需要,更觉得恶心。”话说出口的轻易。
却像刀子一样捅进自己心口里。
不喜欢,怎么可能。
但两个男子相爱,有悖人伦。杜叔叔一家对自己家多有帮衬,自己不能害了他们。
不该有的念头,便该早早掐死在萌芽之中。
季尘说的决绝,杜宇白一时间不敢再去触他的霉头。
至于季尘,他现在无暇思虑那些事情。他忙着为钟城端治病,此人患的乃是肺痨,这病症放在哪个医生那里都是避之不及的绝症,偏偏季尘说有法治。
这病症传染性极强,昨日离开前,季尘已经警示过客栈老板和小二了。所以钟城端一直睡到中午都无人来打扰。
那老板虽然拿季尘当做恩人,让人住下了,但一直到下午季尘都没来,心中也难免犯嘀咕。
他好歹是个生意人,这么一尊瘟神住在自家店里,若是季尘放任不管了,他可该如何是好啊。
愁眉不展的老板见季尘迈步进来,神情宛若见到了亲人。
“您可算来了。”
“抱歉,熬制药贴晚了些。”季尘进屋为钟城端诊疗。
“我这病,你真有法子治?”钟城端闷头一阵咳嗽,半晌抬起头,表情带着怅然。
“我既然引你进来了,自然有方子。”季尘莞尔。
“可是,别邺城先生都说我这病,药石无医,命不久矣,只有等死了。”
季尘将药贴覆在他肩背穴位处,一边帮他推拿一边开口,“听说别邺城有一位神医,治病不需要药材,只一银针即可,你可去试过?”
“别提了,那位钟秋明便是我的堂叔,只不过他对我这病症也毫无办法。”
“看来不同施术方法,各有千秋,不可一概而论。”
为钟城端的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来二去,季尘便跟他混的熟了。待到他痊愈之时,两人也成了至交好友。
当季尘提出想要去找钟秋明老先生求学的时候,钟城端便直接拦下了中间人的活计。
于是钟城端启程的时候,季尘便也收拾了包裹出发了。
“尘儿,你真的要去别邺城么?”季夫人表情担忧,眼神中带着浓重的后怕。
她不想儿子远离自己,却又清楚的知道,孩子总有自己的抱负,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她身边。最后能说的,唯有一句“路上小心。”
季尘没说自己会去哪儿。
他不想让杜宇白知道。刚好,趁着他去求学的这段时间,便也让他们彼此都冷静下吧。兴许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杜宇白已经娶了美娇娘也说不准。
这般想着,季尘有些黯然的笑开了。
“小先生,你在想些什么?”钟城端的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季尘摇了摇头,翻身上马。
“我们走吧。”
一路上,钟城端将自己堂叔的禁忌等事情讲的清清楚楚。
季尘想要讨好一个人,向来不是件困难的事。更何况现在有人将对方的生平全部摊开摆在他面前,若是再哄不好,那他也什么都不用做了。
“只是,还有一事需要钟兄相助。”
“你说。”
“希望钟先生不要提在下名讳,介绍之时,称我为......杜尘便好。”
“杜尘?这是为何......啊,我知道了,他若是知道你是正统中医出身,定然不愿教习你施针之术。不过我是真的觉得,小先生你治病救人的本事,比我堂叔可要厉害的多了。”
“钟兄谬赞了。”
杜尘顺利的拜入了钟秋明门下,变成了一个日常洒扫的......门童。
真正到了别邺城,季尘才知道,这钟秋明非但不收医者,更是连学徒都没有一个,整个诊所便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钟秋明看在钟城端的面子上收下了他,虽然不阻止他旁观施针,却从未提点过他一句,教过他一个字。
季尘最庆幸的就是当初自己看的那部穴位图了。
他能看出来看诊的人是什么病症,也能看出钟秋明的施针穴位,渐渐的,他脑海中便有了清晰的诊治脉络。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冬去春又来,春别秋复归。
季尘一如往常将门带上,理了理衣襟。天气渐凉,呼吸都带着白气,他朝着冻的发红的手指呼了呼。
临近宵禁,街道上早已没了什么人,路边只剩下了一个混沌摊。
“杜尘,又呆到这么晚啊。”那老板熟稔的招呼一声,从锅里捞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端到季尘面前。
“多谢。”
“明日你可就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