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来又冤枉又委屈,心里揣着讲不出的道理,脸上写满了有苦难言。
邱赴一门心思只觉得钱不来是被戳中了死穴,无法辩解因而默认下了金满楼的罪行。
他握着长棍的手青筋暴起,长啸怒吼着“果然是你们”,径直朝钱不来冲过去,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挥乱砸,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钱不来堪堪躲掉几棍子,肩头挨了一下,腿一软跪在地上。
邱赴举棍,以更大的力道当头向钱不来砸下去。
钱不来偏头用肩硬抗了这一下,痛呼出声,但双手攀上了棍子死死握住。
邱赴欲夺回武器,怒道“放手”。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钱不来微微张嘴吹了口气。
只听一声极细微的破空声响起,邱赴因痛眉头一皱,不出三息便晃悠悠昏倒在地。
钱不来嘴里咬着吹针的细管,扔开了棍子,揉揉肩又揉揉膝盖,很费劲地踉跄着站了起来。
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胜负如何一目了然。
时东若走到台上宣布了胜利者,钱不来鼻青脸肿地朝着四方廊楼笑着作揖,一瘸一拐地下了云渺台。
卓赋山庄弟子有序地登上云渺台进行善后,四方廊楼被这突然结束的比试噎得满场静默。
何鹭晚胸有郁结地叹了一口气,她逼着自己不往深处去想太多,但是大脑不受控制地在分析。
专盯着有些底蕴的家族放贷,敛财的同时还能让金满楼替他们的恶行担责,这样的手段的确高超。
何鹭晚问:“这件事……会不会也有万砺盟掺和了一脚呢?”
琴令道:“或许有,但我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
苍风律首说:“针对金满楼的并非万砺盟,而是另有其人。”
这话里信息量可不算小,何鹭晚敏锐地抓到了几个关键。
她问:“莫非律首阁下也对万砺盟有了解?”顿了顿,她又道:“金满楼是被什么样的人针对了?”
琴令暗叹一声,若他能早些知道苍风律首会带来这么多麻烦的信息,他绝不可能将这个人安排在三层。
闻墨的思维太容易向着麻烦的中心靠拢了,只要酒谈会还在继续,类似的话引子靠他一个不可能全部掐断。
苍风律首答:“万砺盟之流,存在便是为了打破江湖现有的秩序,根除此等蓄意引发乱局的祸患正是我苍风律的职责所在。”
何鹭晚点点头,忍不住又问:“律首阁下对万砺盟有多少了解?”
律首答:“不多,组成万砺盟的小派别三十有五,为首的之人不属于任何门派,名为邹怀稚。”
何鹭晚惊呼:“姓邹?”
律首看向她,点了点头:“不错,与你方才所言,帮易文杀往生门人的帮手,极可能是同一人。”
何鹭晚皱眉沉思:“万砺盟瞄上的不是卓赋山庄吗?为什么要转头对付往生门?”
律首道:“动摇卓赋山庄建立的秩序,即是对卓赋山庄最大的打击。”
这话听得何鹭晚不寒而栗,冥冥之中她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概念太过模糊,她尚没办法将片面的想法组织成一个完整的逻辑。
她问:“针对金满楼的又是些什么人?”
“是商人。”
“商人……?”何鹭晚的脑子猛然间有点短路,“是……看中了金满楼手上的利益所以……想吞掉他们生意和资产吗?”
苍风律首淡淡回答:“这并非江湖中事,与我苍风律无关。”
言外之意就是商人之间的争斗,苍风律管不着。
何鹭晚最头疼的地方就在于,眼前的事情既像是巧合,又像被精心设计过的。
如果是巧合还好说,毕竟天下万事相通,商人之间的利益之争完全可以波及到江湖甚至官场。
但如果这样的局面是被精心设计出来的,布局人精于算计的智慧未免太过恐怖。
能以商人之争引发江湖矛盾针对金满楼的幕后之人,目的不可能单纯。
何鹭晚头疼地抱起了头。
这时,有弟子来到三层向琴令通报,说金满楼楼主想见他。
琴令愣了一下,看向何鹭晚,眼神询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
何鹭晚没想到,见钱楼主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她觉得有什么事当着苍风律首和谷雨的面说,或许能串出更多的情报。
所以她问苍风律首:“律首阁下如果不介意,不如请钱楼主到此小叙片刻?”
苍风律首转头看了她一会儿,生硬道:“请便。”
琴令看着苍风律首别扭又无从否认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发笑。
还是闻墨的本事大,连凶名赫赫的苍风律首都能治住。
他吩咐了山庄弟子请钱不来到此一叙,没过多久,一个浑身狼狈、鼻青脸肿还有点坡脚的富态商人就登上了三层。
钱不来显然是没有想到,见一见琴庄主还能顺带见着这么多人。
他走到近前的时候赶忙一一问好:“琴庄主久违,不想今日能见到苍风律首阁下,不胜惶恐。连谷雨兄也在!前段日子你为金满楼卜的卦无一不中……唉,我要是能早点听你劝告就好了。”
谷雨笑容僵硬:“钱楼主莫要妄言,鄙人不会算卦。”
钱不来被这一句顶得不知所以,但看着站在最后的谷雨疯狂向他使眼色,频频看着苍风律首,钱不来立刻就明白了谷雨的忌惮从何而来。
琴令接过话题:“钱楼主别来无恙,今日台上好生辛苦吧?”
“苦,苦死我了!琴庄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