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她们几个有机会,干活时也越发卖力。
当大丫头好,能跟着县主、郡主学本事。
柳飞飞倒了杯茶,一口一口慢慢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咂酒,动作缓慢,仿佛是要一口细品完所有的味道方才下咽。这茶,原是冰冷的。她回头看了眼热气腾腾的红泥小炉,伸手一抓,烫得刺痛,顿时有气恼:“茶都凉了,来个活人侍候。”
二等丫头白苍一听,扒腿就往楼上跑。
落后的白芹满是怒容,小声地嘀咕道:“臭丫头,最好让你被骂一顿。主子们的闺阁是你能进的么?”
原来,有这么多丫头赶着要做主子的大丫头,没有了她初秋,主子们还是不缺有人服侍。
初秋静静的思忖,越发清醒明白:少了她一个,得月阁依旧如初。原来是她高看了自己在主子们心中的地位。就算当朝皇帝,一旦驾崩,还不是照样有人做新皇帝。唉,皇帝如此,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丫头,她不愿用心服侍长平县主,自有愿意服侍的盼着来。
可见这世上,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没人会在意,这几日是她把自己瞧得太重要了,也太过得意了。
白苍上了楼,将凉茶倒到铜盆里,干练的提了热水给桌上茶壶换水。
柳飞飞好奇地看着她提茶倒水,“你没觉得疼么?”
白苍将一切恢复成原样,这才伸出手来,露出手里的帕子。
“原来我竟是个笨的,居然忘了铜壶烫,直接用手抓。”
素妍吃吃笑了起来,“你不是笨,而是想我六哥了。是不是还觉得在西北好。我六哥常带你出去骑马玩耍?”
白苍换了热茶,甜而热情地问:“郡主、县主可饿了?奴婢去大厨房那边肉点回来。”
素妍手里捧着乐谱书,问:“你们这批丫头里,个个都是机敏的,我看呀,倒不如提了大丫头,跟着白菲她们几个一起学些本事。”
白苍立时就乐了,笑眼弯弯。
青嬷嬷打帘进来,手里拿着针线活,“郡主。都提了大丫头,谁来干院里的粗活?”
“照我和飞飞如今的身份,我是六个大丫头的例。飞飞也是四个大丫头的例,就算提了也是不逾矩的。这样吧,就将她们俩都提了大丫头,干的活还是院子里的,每日看看门。打扫打扫院子,不进我们的闺阁便是。”
提了大丫头,服侍的丫头涨了月银,也能让她们欢喜一下。
素妍想得很简单,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况且。江家也不在意这几个银子。
白苍忙欠身行礼:“谢郡主恩典!”
“下去吧,好好办差。回头,我会吩咐白菲。让她教你们布阵,勤快些。”
白苍欢喜地下了楼,正对上白芹那恼怒的眸光。将素妍的话说了,白芹怒意立消,问道:“真的?”
白苍道:“自是真的。我骗你做甚。”
两人说着话,做针钱的做针线。打扫院子的继续打扫。
闺阁里,青嬷嬷很是不解:“都提了大丫头,院里是不是该要补几个二等丫头了?”
素妍道:“飞飞和六爷的事早晚都能成,就如当初二爷和二奶奶一样。我瞧着,皇上封飞飞长平县主定有用意。只怕待得来年天气转暖,飞飞和六哥就要去西北,院子里的丫头小心调教着,让她们多学些本事,将来到了西北,也能帮衬着飞飞。当初我们回来,便听宁西郡主说过,年轻的将领最多半年就要回西北。皇帝恩典回朝,是给他们时间娶妻成亲的。”
江书麟原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只是一直没有挑上他得心的女子,这才耽搁了下来。
素妍能明白的事,江舜诚和虞氏也明白。素妍觉着,飞飞嫁给江书麟不过是早晚的事,到时候,除了近身服侍她的两个大丫头,其他丫头她都给了飞飞。
柳飞飞红着脸,“就师姐想得长远。”
青嬷嬷这才明白素妍的用意,难怪突然就多了三个大丫头。
素妍不大过问家里的事,但不等于她不懂、不知事,只不过她不爱说。温声道:“趁着你还与我一处住着,自然得让你好好教导丫头们,等你出嫁的时候,你身边至少得有四个得力的丫头。”她又对青嬷嬷道:“这些日子也劳嬷嬷多留着心思,等师妹出了阁,得力的丫头随她去,我这院里就剩下白菲、白芷二人了,到时候还得再添人。与其那时手忙脚乱地挑人,不如一早留心各处,到时候选些能干得力的来。”
青嬷嬷连连应“是”。
素妍能说出自己的用意,便是相信她们。
柳飞飞羞着脸,低声道:“这事……还是不要告诉那几个丫头,免得到时候听说跟我要去西北,个个不愿用心学。”
西北生活艰苦,昔日去,是因为知道一旦战事早了,大家就能早日回转皇城。可是现下,若柳飞飞与江书麟成了亲,去西北,便是要在那边扎下根来,三五年内只怕也回不成皇城。
青嬷嬷吐了口气,“怎会不乐意,早前白苍她们几个是暗自庆幸没学好武功。可见着白芷她们几个都吃上皇粮,哪有不羡慕?还不得打破脑袋地往里凑。”
建功立业与呆几十年是完全不同的。上回去西北,亦就半年多的时间,可一次做了柳飞飞的陪嫁丫头,许就要呆上好些年,亦有可能如二房夫妇俩,一呆就是二十年。
素妍与柳飞也有相同的看法,“嬷嬷就照她的话做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我们大家都过个清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