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哀家的对手?”
“不是。儿媳知道,只要有母后在的一天,这个后宫永远没有儿媳做主的一天。母后要杀死小小彩嫔可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可若是皇后有了个万一,母后是瞒不过去的吧?”我从头上取下金钗抵在颈脖上,锋利的钗头直刺皮肤。
“你敢威胁哀家?”太后动了气:“你为什么要帮着一个彩嫔?”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心灵早已是蒙上尘垢的人,没有什么正直善良可言,也非拥有恻隐之心的人,为什么要帮她?
感觉到身后身子微颤的落雪,或许是为了她的姐妹情深,因为我也如是。
或许是为了相同的命运,无法做主的未来。
我是,青儿是,计彩嫔也是。
也或许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儿,尽管我是皇后,不会有如计彩嫔那样的命运。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觉计彩嫔不该这样死去。
“请母后让开。”
惠妃一声轻哼:“刺吧,我可不觉得你真会为了一个彩嫔而送命。”
太后突然轻笑出声,轻冷的道:“都让开,让皇后去救那个女人。”
“姑妈?”惠妃和丽妃惊得异口同声:“那怎么可以?”
“让她去,”太后的眸子闪过一道极深的讥讽:“哀家倒要看看是她的脚步快,还是哀家的人快。”
我的心一沉,未等她们让开,已带着落雪冲了出去。
终究是晚了一步。
耳边听着落雪的惨哭,看着床上苍白憔悴毫无气息的计彩嫔,我呆立良久。
计彩嫔生的是皇子,一个大胖小子。
正在二名产婆的怀里‘哇哇――’啼哭着,声音很亮,显得身体很健康。
“皇后娘娘您看,小皇子真是可爱啊。”产婆抱孩子过来让我瞧。
“你们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笑?”我望着这二名上了年纪的产婆,她们的脸上是饱经风霜的皱纹,眼底面对被自己弄死的人没有半丝的怜悯,只是完全沉浸在新生儿的喜悦中。
“娘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您只是没经历过而已,等过了几年,或许你也会这样做的。”抱着皇子的产婆若无其事,仿佛她方才并没有杀人。
“皇后娘娘,太后来了。”另一名产婆忙道,说完上前迎礼。
我没有迎接,只望着床上已死的人,看着床边哭得几欲晕厥的落雪,脑海里闪过父亲,萧桓,殷玉等人的面孔。
原来这世上很多人,都是这样在生活着的。
悲哀么?苍凉么?
“传哀家旨意,”身后传来太后自若的声音:“计彩嫔生下大皇子,她的葬礼按贵妃级下葬。”
话音一落,细长的声音由远而近:“皇上驾到――”
众人忙迎接。
我缓缓转身,看到殷玉朝我走来,很亮的明黄色,真的很刺眼。
因为刺眼,所以高贵吧。
行礼,起身时,平静的道:“皇上,我想将计落雪接入锦华宫住。”计彩嫔已死,太后必会对计落雪不利。
我能这般平静,只因为死的是个外人吗?
还是,看透了?
“好。”他点头,轻轻握过了我的手,望向一旁的太后,缓缓开口:“另外,大皇子刚失去母亲,以后就住‘锦华宫’,由皇后亲自监督其长大。”
“那不行。”惠妃一向冷静,这会变得气急败坏:“太后答应过臣妾,太皇子过入我膝下的。”
“是啊,太后早答应了姐姐的。”丽妃也急道。
太后眉目间紧锁,面对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了先前的强势之态:“皇后有了身孕,带个孩子怕是不方便,就把孩子过到惠妃宫下吧。”
“皇后贤良淑德,按祖制,所有后妃的孩子都该称皇后为母后,如此的话,孩子自然也要交由皇后带,至于皇后的身体,朕会多派些宫女过去。”殷玉的话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惠妃和丽妃拿仇人的眼光望着我,一种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的神情。
太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而我,只怔怔的望着紧握着我的手,这是一双很修长白晰的手,很好看,也很温暖。
从不知道他的手能这般温暖。
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握住我?
是在表达他的关心吗?
关心?呵,他会关心我吗?
听得太后硬着声道:“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些宫女就由哀家来选吧,哀家会选几个有经验的宫女去锦华宫。”
“不必,”殷玉淡淡道:“朕方才就已命内务府挑了宫女去锦华宫。钱福,去将大皇子抱过来”
“是。”钱福一把抱过产婆手中的孩子。
“皇上,”太后的声音硬得不能再硬,隐隐也有着无耐:“你,你,哀家可是你的身生母亲,你就非要这么跟哀家做对吗?”
殷玉的神情很是疏淡:“儿臣会变成这样,不都是母后的功劳吗?”说完,拉着我离开。
虽说大皇子是来了‘锦华宫’,可与我的寝宫还是隔了一个大殿,由落雪和几名老宫女亲自照料。
因为隔日就是妹妹的和亲日,所以计彩嫔下葬的事要缓缓,宫内的人都不得对此事禁口。
天一亮,我便盛装装扮与殷玉站在皇宫最高的地方,得目送着清儿出城,这是殷国送嫁的风俗。
和风徐徐,底下是黑压压一片送亲的队伍。
旗织飘扬,直达城外。
城中早已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