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头,苏澈从密道的出口处又再次钻了下去,因为许久不见天日,方才又被苏澈打开的缘故,此时密道里的味道好像比方才还浓烈了几分,让苏澈忍不住皱着眉毛,就差没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向前进了。
比起空气里传来的腐朽滋味,更让他受不了的还是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他现在也是一肚子的恼火,可这份怒火却让他更加冷静,仔细盘算着那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他当然不可能如此听苏震东的话,仅仅因为对方的一番没有根据的说辞便心甘情愿的走开,他表现得如此听话,仅仅是因为他发现了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
刚刚在桌子边坐下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只是后来她提出,要苏震东与他一同窥探秘密的时候,从黑暗里猛然传来的粗重呼吸声才让他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他顿时便想到,苏震东不自然的表现,加上这个房间好像有意无意非要布置出的几个视觉死角,如今想来都是颇有深意的,大概真的是为了让什么人在里头藏匿踪影,不想让别人发现他。
这么说来就更加奇怪了,如果里头藏着的真的是个活人的话,他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屏幕后头呆着?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冒险从屏风后头钻出来,藏在别的地方吗?
可这样对刚刚就站在屏风旁边的苏澈来说,岂不是更容易察觉到它的存在。这样出力不讨好的行为,但凡是有些心计的人都做不出来。,可从宫里头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这样做事不计后果的呢。
那么可能性便只有一个,便是此人并不是十分相信苏震东,以至于需要他亲自躲在黑暗中,即使守护着秘密,更是监视着苏震东有没有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却没有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虽然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并不清楚对方的来头,更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深浅,贸然试探开口,对他来说很可能会将自己逼向劣势,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做。
更主要的是,对方隐匿在黑暗中,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神态,却仍旧能感受到对方那份隐约的杀意,若是自己强行将秘密揭开,就是自己真的活不长久的时刻了。
因此他没有丝毫留恋,转身便从那里走了出来,在他完成复仇之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复仇,他已经付出了一切,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有任何的差池,就算他要下地狱,也要拖着整个苏家陪他一起。
苏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密道终于走到了尽头,他凭借着幼时的记忆小心的在墙壁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菱形的石板便抬手按了下去。
先是传来一阵机关运作的声音,随即密室的出口便打开了,苏澈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蹲在出口处,朝着外头探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来往的侍卫,这才一个闪身从密道里钻了出来。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明明夜已经深了,这外头的不防却比方才还要紧些,巡逻的队伍也增多了,周围点起的火把更是将小院子照得犹如白昼。
好在他的轻功是易如反掌,可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趁着两支巡逻队交叉的空档,脚下轻轻一点便飞上了屋檐,又带着几分深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院子,这才转身朝着客房的方向飞身而去。
他在黑暗中无声的穿梭着,心里却仍旧念叨着那个被藏在屏风后头的秘密,他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冷笑,总有一天他要知道那后头到底是什么。
他一脚踩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隔得老远,朝着客房的方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里头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近。
窗户与他出来的时候一样,仍旧是半开着,看来没有人动过也没有人来过,他这才放心了几分,轻着手脚将窗户完全打开,一个闪身便钻进屋子里头去了。
屋子里烧着炭火,虽然比外头要暖和上不少,与方才那个冷冰冰的房间完全不同。苏澈这么想着自己却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房间里虽然苏震东和那个神秘人都在里头,却并没有烧炭,这么冷的天气硬生生的冻着,是该说他们身体强健,还是里头另有原因呢。
他一边这么想着,身体却因为周围环境忽然的温暖而逐渐放松下来,他走到炭火盆边上看了一眼,里头的炭火燃烧得正旺,看来自己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看了一眼,忽然冷笑一声,看来自己倒是多此一举了,只是不知道今晚没有人换炭,这个房间还能维持温暖多长时间。
毕竟那个负责换炭的小厮,现在应该正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熟,或者说对方不一定睡在床上,可睡得正熟却是一定的了,毕竟他的药下的刚刚好,让他直到明天早上才能够醒过来。
苏澈这么想着,在房间里又转了一圈,便重新走到床边坐下,却并没有躺下来,而是在床上打着坐闭上眼,让浑身的功力在身体里运转着,也算是替他自己御寒了。
毕竟是自己做的决断,他也怪不得谁,好在他有武功傍身,就算一夜不烧碳,大概也不会像那个脆弱的女人一般生病吧。
于是当第二日清晨,发现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睡了整晚的小厮,带着惶恐的眼神试探着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里头的苏澈仍旧是一副精神充沛的样子,炭盆里的火焰早就熄灭,可对方却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