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看见辛砚的憋屈模样,不由笑了起来,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虽然身体是十一岁女孩的模样,但里子可是二十七岁老女人的灵魂,跟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斗什么气啊。
她也不在意辛砚喊自己苏小师傅,只笑眯眯地说:“好啦,不愿意就别喊了,叫我苏薇就可以了,也别叫苏姑娘了,听起来怪别扭的。”
林皓见她突然转了态度,变得宽和懂事起来,只是这时代女子的闺名一般不能为外人道的,这小丫头虽然是个村姑,也太大大咧咧了些,他不由好心提醒道:“苏姑娘,这女子的闺名不可随意告诉他人。”
“哎呀,我们村里人不讲究这些,你们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苏薇摆摆手,把辛砚叫到身边,指着一个种香菇的圆桶道:“我们先从这香菇的培养基说起。”
转头看林皓和辛砚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想来他们不明白什么是培养基之类的,于是换了说法道:“就是这个圆圆的桶状物,也可以称为菌棒,香菇能不能长出来,长得好不好跟这菌棒有很大的关系。”
苏薇扒开一根菌棒露出里面的白白的菌丝和木屑、谷糠皮等物,她抠了一点儿木渣子和谷糠皮给辛砚看:“菌棒最重要是要有一定的保湿保温性,同时还要透气,用木屑和谷糠皮最为合适,在发菌丝的时候尤其要注意保持菌棒的温度和湿度,所以外面要裹上一层竹笋壳。”
林皓见苏薇说得十分专业,看来这种香菇也不是光看看就能懂的,这一百两花得物有所值。
他和辛砚两人听得津津有味,林皓甚至支使辛砚去拿了纸笔,准备认真的记录下来。
窝棚里没有合适搁纸笔的地方,辛砚自告奋勇地躬下身来,让林皓把纸铺在他背上写。
林皓环视了四周一圈,确实没有合适放纸的地方,就把纸铺在辛砚背上,正准备挥毫,听得苏薇说:“少爷挥毫真是非同凡响,还要弄个人皮桌子,辛砚你这样一直低着头,小心脑袋充血,变成个傻子。”
“我就愿意给少爷当桌子,你管我呢!”辛砚低垂着头,听见苏薇说话,还抽空抬头送了苏薇两枚白眼球。
苏薇虽然觉得辛砚不识好人心,自己帮他说话他还对自己翻白眼,只是她终究是现代社会来的,看不习惯辛砚这奴仆做派,和阿章合力去屋里搬了个小桌子和小凳子过来。
他俩进窝棚时见林皓正在辛砚背上刷刷写着刚刚苏薇讲的内容,只见他凤眼低垂,长长的睫毛不时眨动,白皙秀气的手指握着一支紫狼毫,毛笔字写得隽秀端正。
只是苏薇此时正一肚子没好气,这三少爷是做大爷惯了的,在人背上写字这么自在,见自己和阿章抬着桌椅进来也不搭把手,不由冷声道:“我之前只答应了教辛砚种香菇,三少爷想学,不如也行个拜师礼,再交一百两银子吧!”
林皓也不答言,只拿起辛砚背上的纸笔放到小桌子上,掀起衣服下摆,优雅地坐到阿章搬来的小凳子上,继续刷刷写着刚才的内容。
这边厢辛砚见自家少爷撤了纸笔,揉了揉膝盖站了起来,没好气地对苏薇道:“小丫头,你可知我家少爷是何等身份,怎可对你行拜师礼?而且之前明明说好一百两银子你转让香菇种植技术的,你管我们谁来学?”
苏薇没想到自己帮辛砚说话,这不识好歹的小子还数落自己,不由脾气也上来了,她猛拍了一下小桌子道:“起开!别用我家的桌子,我自然会教你们香菇种植技术,只是我家可不包食宿,不提供桌椅,想用另算钱。”
林皓正写得专注,被她猛的一拍桌子,墨汁溅起几滴落到他洁白的袖子上,他嘴角一抽,这个村姑知不知道自己这件出云纱的衫子要多少钱一件,自己今天也是抽了风,来这乡下地方居然没换件便宜货。
林皓想到这出云纱的衫子沾了墨汁算是毁了,五百两就这样打了水漂,这村姑还在这儿喋喋不休问自己讨要什么桌椅钱,不由心头火起。
要不是自己被老爹赶出了京城,自己此时正穿着这出云纱向文人雅士推销洒金折纸扇呢,如今却要在这破窝棚里被个村姑刁难。
他小小年纪就独自掌管家里的酒馆生意,如今不过十五岁已经在京中打造了专卖高端纸扇的翦秋坊和最受女子欢迎的首饰专卖店玲珑阁,出入都是高雅之地,就算去个青楼也有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娘子陪聊天,去哪儿不是各种人大力吹捧,如今来到这乡野小村,放下少爷架子跟个村姑学种蘑菇,还要受这样的屈辱。
饶是他下定决心放下身段,提升涵养,此时也不禁黑了脸道:“行啊,这桌椅多少钱,我给你,只是我这身衣衫值五百两,如今被你几滴墨汁溅上去已是毁了,看在你教辛砚种香菇的份上,给你打个五折,就赔两百五十两吧!”
苏薇见他洁白的袖子上果然有几滴乌黑的墨汁,林皓的脸上已经阴的可以滴下水来,不由转了转眼珠子笑眯眯地拿了个帕子帮林皓擦袖子,一边擦一边可怜兮兮地说:“三少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桌椅免费送给你了,另外您和辛砚的食宿也不用另算了,您老这么潇洒倜傥,俊雅如仙,涵养一流的人何必跟我一个忻娘计较呢?何况您就算卖了我也不值你衣服的一抹袖子啊?”
见林皓被吹捧得面色稍微有些缓和,苏薇表情更加哀戚道:“我上有六十岁祖母,下有八岁小弟要照顾,您就别跟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