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烨风不愧人如其名,犹如一阵夜里冷风一样,席卷而过。
一路飞奔,他的步子大,一步抵得上她的三四步,让她只能小跑着跟上。
“喂,慢……点,我……快跟不上了。”秦挽依喘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气管感觉被什么堵塞一样,隐隐作痛,她拼命地挣扎,想要甩开范烨风。
范烨风察觉到异常,转过头回看身边的人,只见得秦挽依一颗脑袋晃来晃去,纱帽歪斜在一旁,整个人犹如软绵绵的像要倒下一样,他倏然松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
想想刚才的场面,范烨风后悔不已,他们一定会在胡思乱猜。
秦挽依失了支撑,身体顿时弯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调节呼吸,拼命地吸气,仿佛快要缺氧窒息一样。她只觉得双腿疲软,身子难受,索性屁股朝后坐了下来。她双腿一伸,双手撑在身体后侧的青石地面上,身子微微后仰着。
“我……说你赶着去……投胎吗?”
纱帽斜斜地耷拉在头上,吸气的时候,白纱紧紧贴着鼻子,令人气息不畅。
秦挽依一把扯下碍事的纱帽,一边扇着一边喘着,一边还不忘斜眼范烨风,眼波流转,含嗔带怒,别有一番韵味,偏生这副姿态,简直大煞风景。
范烨风的眉峰,自今日见面以来,一直蹙着,从未伸展过,此刻被如此怨视着,竟然还是一个人,也算是头一遭。
本来有些不适,余光忽然瞥到追随而来的翠屏,恍然醒悟到秦挽依的身份,立刻冷冽了几分。
“谁让你来的?是不是你爹让你来嘲笑将军府的?”
范烨风满是敌对的心态,像头警惕的猛虎一样。
“我说你当人人闲着没事干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吗?”秦挽依心里火大,盘膝而坐,像街边长舌妇骂街一样,扯开喉咙就没打算留情,“我爹是什么心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不是听说你因为葫芦山一事受责,我才懒得冒着被刺杀的风险过来看你,你也知道,九指快刀还活着,指不定就会从哪里跳出来,他可是已经定下我的命了,万一我出了事,最大的责任就在你。”
“你……”范烨风欲要开口,忽然神色有些不对,他的眼神望向四周,紧抿着薄唇。
秦挽依好奇范烨风竟然也有胆怯的时候,她转过头,就看到旁边站了三三两两的小厮和丫鬟,掺杂着几个穿着军服的士兵,他们仿佛是路经这里,无意间撞见了这一幕。
此时此刻,秦挽依才发觉,她所在之地,是青石小路和走廊的交叉口,来来往往办事的小厮和丫鬟不少,他们已经开始在轻声议论了,还不忘指指点点,说话的说话,掩笑的掩笑。
“快起来。”范烨风最是受不得旁人异色的眼光,不想久留在这里。
“哎……”秦挽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捶了捶腿,故意拖延时间,让他难堪,“这腿也麻了,腰也酸了,背也痛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呵呵……”旁边有些下人忍不住,直接轻笑了出来。
“府里无事可做了吗,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范烨风本来严肃,这会儿还学老头子板起面孔,好好一张酷帅的脸,硬是给折损了几分俊朗。
下人瞬间做鸟兽散,却还躲在远处朝这边观望,赶走了前一批下人,又来了一批新的下人,秦挽依看着范烨风臭臭的脸,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最后再问你一次,起不起来?”范烨风铁青着脸色,额头的青筋陡然突起,仿佛濒临爆发一样。
秦挽依摸着他的脾气,若是再刺激,必定翻脸走人,于是回道:“我这腿也……”
范烨风一听,知道秦挽依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断:“那你就继续坐在这里当笑话吧。”
他叫不起秦挽依,懒得再管,扭头就走,反正继续下去,丢脸的就会是他,而如果离开,成为笑话的只能是秦挽依,这是她自作自受。
她本来想说这腿也好了,腰也好了,就连后背都好了,哪知他竟然没有继续听下去。
他想草草了事,原先还想让他如愿,这回是他自己没有将她的话听完,就让他痛苦后悔吧。
“阿风,你就准备这么头也不回地撇下我一个人离开吗?”秦挽依不慌不忙,像范烨风这种全身上下皮肤粗实除了脸皮薄的人,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范烨风的后背,僵直在那里,动弹不得,回过神后,他当做没有听到,继续前行。
“阿风,这儿这么多人在,你就不怕我说说你的那点子事情吗?”秦挽依笑里藏着一把威胁的刀。
被这么赤裸裸地挑衅,范烨风忍住了转过去的头,秦挽依如此淡定,他不得不回想起来,他有什么把柄掌握在秦挽依的手中。
思来想去,他与秦挽依的交情不深,小时候见过几面,长大之后,这才也是第二次见面,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情被抓住,而且,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秘密能让她掌握着威胁。
想至此,范烨风重新迈动脚步,双耳却是下意识留意后边的动静。
“喂,你们想知道你们家少将军不为人知的秘密吗?”秦挽依招呼起围观的众人,“那是有关风花雪月的事情哦。”
秦挽依已经知道,范烨风尚未娶亲,这个年纪还未成家立业,若是在这方面瞎掰出什么,应该能引起轩然大波吧。
众人彼此相视一眼,观望着对方的行动,最后有几人抵挡不住所谓的不为人知的风花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