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结束的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早,只因出了一件事,众人无法借机步步相逼,而太子,也因为此事豁免。
钟彦廷自早朝之后,径自回到御书房,却是不见任何人,唯独钟流朔。
钟九抵达御书房的时候,并未看到任飞,他的心里,更加断定了几分。
不用通传,刘贤直接放钟九入内,仿佛得了特别命令。
“父皇,你又吃儿臣的棋子,好歹给儿臣留几个啊,不然这棋还怎么下得去?”
还没有进入,钟九便听得钟流朔的怪叫声,钟流朔怎么会在这里?
“棋场如沙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方的残忍,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听啪的一声,仿佛有棋子被打落。
“算了算了,不下了,反正儿臣下棋,从来没有赢过一局。”话音才落,就响起一阵摩擦的声音,仿佛棋局被打乱了,“父皇,儿臣对棋艺一窍不通,你还是另寻其他人吧,儿臣得到皇奶奶那儿请安了。”
御书房中的锦榻上,摆着一张矮几,上边放着一个棋盘。
此时,钟彦廷并未坐在御座后边,正是坐在锦榻上边,棋盘对面,钟流朔盘膝而坐,打乱整个棋盘,直接从锦榻上边下来。
“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钟彦廷可有可无地道。
“父皇,你又不是不知道儿臣向来如此,还找儿臣下棋。”钟流朔理了理衣服,想要离开,一抬头,就看到负手而立的钟,你怎么来了?”
“父皇宣见。”钟九的眼眸,带着无声的询问。
都这么多年了,钟流朔岂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赶巧了,也是父皇让我过来陪他下棋。”
钟九特意让钟流朔暗中保护秦挽依,如今钟流朔在这里,那么依依呢?
“父皇,既然九哥来了,那儿臣先走了,儿臣突然觉得有点内急。”说完,也没等钟彦廷说什么,他已经径自跑了,与钟九擦身而过之时,给了一个眼神。
钟九已经隐隐听出,钟流朔也是被突然宣见,只是希望不要横生枝节才好。
钟九正视钟彦廷的时候,钟彦廷已经重新摆棋,显得气定神闲。
棋子为玉质的,棋盘上边,已经摆着三十一颗棋子。
钟彦廷的手中拿着一颗棋子,上边写着帅字,靠近钟彦廷这边的,是红色的棋子,而对面是黑子。
自古红色是正色,黑色是暗色,红色代表正义光明,黑色代表黑暗邪恶。
“儿臣参见父皇。”钟九双手交叠行礼。
“看到外边的白绫了吗?”钟彦廷斜靠着锦榻,把玩着帅棋,随意地问道。
“看到了,如此阵仗,想必并非寻常之人。”钟九答的也是随意。
“以你的睿智,应该不难猜到这是给谁挂的白绫吧。”钟彦廷竖指指向钟九,平淡无澜地道,“这还是你一手促成的。”
“没想到母后真的这么做了,看来她对父皇深信不疑,对太子至死守护。”对于皇后的死亡,钟九比钟彦廷还冷淡,情绪根本没有起伏,当初皇后也曾置他于死地,只是这一次,她咎由自取,以他的手段,若在当初,必定非置皇后和太子于死地不可,如今放过一人,已经算是他的仁慈了。
“没想到?”钟彦廷冷笑一声,猜不出究竟在想什么,“好一个没想到啊!”
“儿臣确实没有想到。”钟九不以为意,当时他只不过给钟彦廷一个意见而已,又不是强硬地让钟彦廷采纳,他又有什么本事让钟彦廷采纳呢。
若说此事与他毫不相关,也不是,他最多只是一个帮凶而已,真正的凶手,就是钟彦廷自己,若非他亲自授意,给皇后保证,皇后能为了太子畏罪自杀吗?
钟彦廷握紧掌心的帅棋,指节泛白。
皇后在钟彦廷的手中,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如今死了,钟彦廷不闻不问,不理一切,连哪怕一点的念想都没有,还能期望什么。
而今太子无罪释放,钟彦廷根本没有任何顾忌,因为皇后是畏罪自杀,钟彦廷最多念在她的一片心意上,还是给她按照皇后的封号举行隆重的葬礼而已,但是想要以一介罪人之身葬在皇陵,根本不可能。
然而,谁也无法预料,倘若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为帝,是否会重新给皇后安葬,在太子得知皇后的死因与他有所牵连之下,是否会摧毁先皇后的陵墓呢?
钟九忽然有些后悔帮太子脱罪,无端给自己树敌,只是,这一切都在他下定决心之前。
“皇后一事,已经无法挽回,朕也不责怪任何人,后宫不得干政,这事也只能怪皇后自己越界了。”钟彦廷松开掌心,将帅棋落在两颗仕棋的中央,“过来陪朕下盘棋吧。”
钟九不知道钟彦廷哪来的心思下棋,但既然钟彦廷开了口,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有些心机,往往能从棋盘上窥探出来。
“儿臣遵旨。”
钟九坐在钟彦廷对面,姿态闲雅,他掌黑子,一方为帅,一方为将,而他指挥的,是黑子。
“朕让你,你先行。”钟彦廷道。
钟九也没有推辞,推右卒上前,稳步而行,小试一番。
钟彦廷点右炮,平移至中间的兵后。
钟九推右炮上移,至右二卒边。
钟彦廷推中间兵棋上前。
两人你来我往,皆是缓步而行,并无看出杀机,然而,在布局之中,却是步步藏着杀意。
半个时辰之后,棋盘之上,红子黑子交叉,星罗密布,蓄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