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并没有离开很远,只是药王谷过于庞大,容纳一个人的地方,不胜枚举,找个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
秋韵水找了半个多时辰,未果,只能先行回来,一方面自然向秦挽依说说情况,一方面也是看看任飞是否已经回来,哪怕没有回来,也可以询问询问,但凡发生这种事情,任飞会去哪里。
回到屋子的时候,未见任飞的踪影,只看到满心期待的秦挽依。
面对她的失望与落寞,秋韵水正打算重新寻找,却被她阻拦了。
“韵水姐姐,算了,他若是还把我当大小姐,离开之前,自然会过来向我辞行。”秦挽依了解任飞的性子,笃定他一定会回来。
“挽依,小师弟他……”秋韵水想要为韩木说情,可两相比较,韩木比她还年长几岁,为钟乐轩说说倒是符合情理,为韩木说情,就显得别扭,才起了口,她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能站在师姐的立场道,“小师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吧,别憋着气,闷坏了自己。”
是不是故意,秋韵水分辨不清,但她清楚的很,只是不想点破而已。秋韵水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又怎么能让秋韵水为难呢。
面对她的好意,秦挽依也承了情。
“韵水姐姐,可能我的性子也比较急,不过如今都过去了,都在药王谷,没什么好原谅不原谅的。”
“你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秋韵水点了点头,以为这事就真的如秦挽依所言过去了,哪里知道她还藏了其他事情。
秦挽依说要一个人静一静,秋韵水也没有留在房中,可能心里还会有些不平,一个人静心想想,也就会想通了。
躺在床上,怀里藏着秦徵给她的一千两银票,她睁着眼睛,一直等到丑时过去寅时刚至,屋里的门,才被推开,动作很是轻柔。
“回来了?”秦挽依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坐了起来。
任飞被惊了一跳,眼眸微动,临近一看,借着灰蒙蒙的天,但见秦挽依眼神清明,哪有被吵醒的迹象。
“大小姐……”
任飞的身上,还带着一些湿气,头发上,有些水雾,看来大晚上,应该跑到湖边或是林子呆着了。
他的手上,除了宝剑,还捧着什么,足足有四尺来长,中间被一块布盖着,露出两头,像是竹子。
“这是什么?”
任飞打开布,露出两根竹子所做的拐杖,看样子,像是刚刚做好的,上边很平滑,任何一个可能带刺的地方,都被削得很平整圆滑,这个高度,正好适合她。
“但凡宫里有兄弟腿上受伤,若想行走,都靠它,我想,往后大小姐可能会用上。”任飞只字不提离开之事。
“是来辞行了吗?”秦挽依平淡无奇地道,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痛快一点,比起昨晚的张牙舞爪和咄咄逼人,她显得平和温柔了许多。
任飞紧抿薄唇,点了点头。
这几日有任飞和秋韵水在,她不需要自己行走,如今任飞要走了,的确什么都得靠她自己了。
“扶我起来,我想送送你。”秦挽依抬起手,意思很明确。
“大小姐,你行走不便,等会儿如何回来?”任飞没有搀扶。
“不是有你送的拐杖吗?”秦挽依没有放下手,“不用的话,拿来又有何用?”
任飞一滞,把这事倒是给忘了。
“而且,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边走边说吧,我已经让韵水姐姐迟些过去接我。”
任飞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拒绝,既然她已经决定,从来不会有任何改变,否则,又怎么可能跳窗偷溜,自从那次以后,但凡有什么事,他尽量以顺从为主。
他默然以对,却是背转过身体,坐在床边。
秦挽依明白其意,道:“不是有拐杖吗?”
“我还在的时候,大小姐用不上拐杖。”任飞坚持坐在床边,秦挽依没有拒绝,伏在他的后背,圈着他的脖子。
任飞将拐杖拿在手中,拐杖是由竹子所做,因而比较轻便,而且里边中空,实用又方便,完全是按照她的身量和力量而订做。
许是感觉心中有愧,任飞并没有留意到,此时此刻,秦挽依穿着一身劲装,头发扎扎实实地绑在脑后,一身干净利落。
枕头底下,露出一角白纸。
时辰还早,路上几乎没有人影。
过了岐黄门,任飞背着她一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忽然,他脚步一停,望向某处,眼神微眯。
“怎么了?”秦挽依朝着他的视线望去,只是一片林子,什么也没有。
任飞摇了摇头,直接往悬壶门而去。
背后林子里,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树荫遮挡着他的容颜,看不清什么,只是,那双眼睛,片刻也没有离开过秦挽依。
“任飞,回到京都后,除了向皇上复命,你需不需要到相府向我爹复命?”殊不知前途危险重重的秦挽依,趴在任飞肩头问道。
“因为是皇命,所以信要我携带回去,我可以代劳。”任飞以为她是挂念秦徵,才会询问。
就她,还书信,省省吧,她那几个字,写出来给秦徵看,秦徵一定会赶到药王谷给她几板子。
不用向秦徵复命,自然最好,省得她的糗事,被张氏母女知道,拿来做文章。
不过,被任飞一提,她倒是想起一事。
“带书信回去就免了,他们一定知道,我过得好不好,丫鬟都不拨给我一个,就是磨练我,吃苦都会被我爹当成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