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以亭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眉心,“去保成殿。”
太阳西沉,夜已入暮。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迎面吹来,吹得路星整个人十分舒爽。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龙辇旁边,路星不知道究竟过了几年,只是晁以亭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写在微动作上的小可怜了。
他变得愈发沉稳,坐在龙辇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整个人如同一尊没得灵魂的雕塑。
从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爬到一国之主,这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还好有女朋友陪着他,否则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吧。
一行人很快到达保成殿。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保成殿”三个字。
路星随着晁以亭一同进入保成殿,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殿内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一同跪地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晁以亭大踏步走上主位,端坐在上方,“平身。”
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谢恩声。
殿下应是朝臣,这是一场夜宴。
晁以亭坐在主位后,目光在席间流转,却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邑蜀宸王未到?”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殿内的朝臣战战兢兢,谁人不知新皇最厌邑蜀人士,现如今这邑蜀使臣如此明目张胆地迟到,明显谁都不想出来触这个眉头。
不知是谁推了把丞相,丞相踉跄了一下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默默干了缺德事的尚书深藏功与名,丞相大人的一小步是他们后魏朝臣的一大步。
如此显眼的丞相,晁以亭明星看到了,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丞相?”
丞相不得不硬着头皮正面上,“回皇上,宸王舟车劳顿,旧疾复发,怕是要晚到些时辰,还望皇上见谅。”
丞相的话音落下,坐在主位上的晁以亭并未接话。
大殿内无一人敢说话,似乎静的连心跳声都可以听到。
路星站在一旁,内心纳闷,邑蜀宸王?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邑蜀不是晁以亭丈母爹家吗?为何他对邑蜀的态度如此不同寻常?
这种氛围根本不像友好接待外宾,倒像是鸿门宴。
良久,主位上的新皇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呵。”
一个字让底下的朝臣摸不着头脑,尤其是丞相。
皇上的呵字代表什么意思?在线等,挺急的!
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他好想告老还乡啊。
诡异的沉默蔓延在整个大殿里,一阵传唤将这气氛打破。
“邑蜀宸王到——”
殿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牵着一名娇艳的女子踏入殿中。
男人穿着银白色的锦服,面色略显苍白,丹凤眼高鼻梁,眉眼精致,身形单薄,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而女人身着深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一束梅花,梳着妇人髻,发髻簪了与宸王玉冠同色系的珠钗,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两个人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狠狠惊艳了众人一把。
然而这里面不包括路星,她眼里只有惊吓。
崽崽,告诉为娘,你媳妇怎么绿了你?
路星看着温箐岚和那个宸王一步步走近,向坐在主位上的晁以亭行礼,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偷偷摸摸看向晁以亭,后者面不改色端坐在主位,甚至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平身”。
嗯?
【星式疑问.j】
是她脱离现实太久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恋爱速度了吗?
无论路星怎么着急,当事人依旧淡然。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宴会开始。
琴瑟和鸣,觥筹交错,看起来一派祥和的景象下实则暗流涌动。
晁以亭端着酒杯,眼神注视着殿中的歌女舞女,实则余光一直在看坐在下方的温箐岚。
时隔五年,他再次见到温箐岚,那人一如既往的艳丽,温柔似水,可惜那温柔再也不是给予他了。
路星明显注意到晁以亭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紧,看来,晁以亭和温箐岚的故事不简单。
酒过三巡,宸王举杯敬酒,“本王代表邑蜀敬陛下,愿陛下福泽万里,心想事成。”
底下的大臣眼观鼻口观心,不敢吭声,似乎连琴瑟之音都低了许多。
晁以亭把玩着酒杯,没有丝毫接受的举动。
宸王并无半分尴尬,嘴角的淡笑都未改变,直接一饮而尽。
“本王此次前来,一路上看尽后魏山河风光,各处富庶繁华,子民安康乐业,实在是令人惊叹陛下的治国有方。”
听着宸王面不改色吹了一波彩虹屁,大臣们实在佩服。
然而,主位上的晁以亭并没什么变化。
“后魏与我邑蜀本是邻邦,旧是更是曾结秦晋之好,如今因为小小的一座城池而大动干戈实在是不值,况且如若我们两国开战,周边小国便会蠢蠢欲动,相信陛下也知晓各个国家的狼子野心……”
后魏近两年在一干小国中突然崛起,新晋的这位国主是五年前被送去邑蜀做质子的七皇子。
谁都不敢相信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七皇子居然让后魏在短短两年内变得可与邑蜀相较。
这位君主杀伐果断,两年内将周边小国尽数吞并,施新政,使得后魏后来者居上。
不论是国土还是国家实力,现在已经隐隐有超过邑蜀的趋势。
最近,邑蜀与后魏边境处的两座城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