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孩子许是饿得狠了,这会儿哭得叫人心疼。
陆坤从随身的兜里取出十块钱,递给李清泉:“拿着这钱,先去跟邻里买点东西,大人能挨饿,孩子可不行。”
“这.....”,李清泉瞧了瞧哭得满头是汗的孩子,没敢多犹豫,撒腿就向外边跑去。
陆坤和石头几人凑到一边,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凑了七十多块钱,递给那妇人。
“嫂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度过眼前的难关,把这女娃好好养大。过段时间我们还会再来,现在这会儿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
回去路上,几人都没有再说话。
陆坤和石头还好,自小到大,吃过不少苦头,见惯了贫穷给人带来的悲哀。
孙承泽和刘仕勋则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一直以来,他们都知道农村的日子不好过,但从未想到过,竟是这般惨烈。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个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地在地上挣扎着匍匐爬行的画面。
回到了贵a县一中,陆坤满身疲惫地回了房间,甚至没有心思与妻子和两个女儿说话。
今天的一切,冲击着他的心神。
或许李清泉夫妻的情况是特例,但这个特例难道不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吗?
“我该怎么做?”
陆坤双手枕着头,靠坐在床头,思索着怎样才能帮到他们。
李清泉家的情况真的很特殊。
家里三个女儿,两个智力不足,唯一一个正常的还没满月,老婆也是行动不便,生活难以自理。
全家的重担都压在李清泉身上,一个人养着三个人。
他不能离开下河村,一旦离远了,他就照顾不到妻女。
陆坤看得出来,李清泉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不会丢下自己的家。但仅凭三两亩地,一年侍弄到头,也养不起一大家子人。
陆坤越想越头大,甚至有了干脆直接捐些钱给他们的想法。
但陆坤知道,救急不救穷的道理,输血只能吊命,只有切切实实地帮助他们增强造血能力才是正途。
“怎么了?”,刘氏摸了摸陆坤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刚才喊你你也不支声?”
“我没事儿”,陆坤不想让刘氏操心这些事情。
“孩子都睡了?”,陆坤转移话题道。
“嗯。”,刘氏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真没事?”
“是真没事,我,我应该就是今天在水里待久了,有点着凉了”,陆坤抓着刘氏的小手,指肚在她的手心挠了挠。
刘氏见陆坤不愿意说,也没再继续问。
在她心里,只要老公孩子一切都好,那便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别着凉了”,刘氏给陆坤掖了掖被子,轻声开口道。
“嗯”,陆坤点了点头,把身子下挪,再刘氏脸上亲了一口。
......
清晨。
难得的,今天陆坤到了华坤超市总部总经理办公室,处理事物。
“老孙,这个月的数据是怎么回事?”,陆坤把报表递给孙博文,自个儿猛吸了一口香烟。
孙博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陆坤圈圈出来的几个数据,一时有些无语。
“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销售总额不断攀升,利润却不断减少?我要是没记错,这段时间,我们华坤系的各大超市也没做什么活动吧?”
陆坤这会儿有些急了,莫不是底下的人在背着他搞什么小动作!
“老板,这还真的不是我们的错......”孙博文硬着头皮回答,没说完就被陆坤打断了。
“你别那么多废话,你直接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陆坤没功夫听他啰啰嗦嗦一大通,他现在就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利润下滑得这么厉害。
要是按照这个趋势一直下滑下去,华坤系还怎么做大做强,不倒闭都算是万幸了。
“老板,难道你没发现,最近通胀很厉害吗?”,孙博文听了陆坤的话有些牙疼,额头上的头皮皱成一个川字。
“嗯?你的意思是说,由于大幅通胀的原因,咱们的销售额节节攀升,利润率却在一步步走向低谷?”,陆坤有些明白了。
“对!”,孙博文欣慰地点了点头,还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但随即想到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老板,神情立马僵住来了。
“咳咳”,孙博文尴尬地咳了两声。
陆坤倒是没注意到这茬,因为这会儿他的思绪已经陷入回忆里了。
有些不对啊,记忆中1989年的社会通货膨胀率为18,而1990年官方公布的的社会通货膨胀率应该是3.10,按理说,零售业的日子应该比去年更好过才对。
“老板?”,孙博文叫了一声。
“嗯,你详细说说咱们华坤系的困难有哪些?”陆坤回过神,问道。
“老板,这几年的零售业看着是好做,但其实利润都不是太高,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中小型零售企业。
自从前年,也就是1988年8月,国家决定价格闯关,放开绝大多数商品价格,由市场调节以来,各地纷纷出现采购潮,通胀率也一升再升。
其实真正挣钱的不是我们,也不是工厂,反而是那些个二道贩子,把利润的大头都盘剥走了。”
孙博文弓着腰,认真回道。
陆坤有些明白了。
其实自己能够起家,也与这”价格闯关“有很大的关系。要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