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莫名其妙的好了。”贺兰摩挠挠头,“因为这事儿没来由,衙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府衙便只做了记录未曾上报。”
再说了,赵公府彼时在北地横行无忌,这等事情岂敢上报?
若是朝廷真的派了钦差过来,不是自讨苦吃?
“莫名其妙的病发,莫名其妙的好了?”慕容天涯皱眉。
贺兰摩点点头,“对!当时调查此事的江大人,原是我故友,不过后来他也得了这样的病……”
“是江观止,江大人吗?”冯疏华问。
贺兰摩笑了,“怎么,冯大人也认得?”
“以前是同乡,后来是同窗,但他来了北地,就没怎么联系了。”冯疏华道,“这件事我知道,当时是江大人的儿子,亲自来的北地,将棺椁送回故里的。对外宣称是病故,我便也没作他想。”
“病故?!”慕容天涯轻呵,眸光冷戾,“赵公府将消息封锁,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所以你若要去东属地,我觉得……还是谨慎为好。”贺兰摩提醒。
慕容天涯没吭声。
“长信侯府摆明了是陷阱,你若还要往下跳,岂非正好中圈套?”贺兰摩只希望能劝服慕容天涯。
心里却很明白,这人倔得跟驴一样,不管怎样都不可能被劝服。
总归,试试罢了!
“摄政王三思!”冯疏华忙道,“贺兰大将军所言甚是,长信侯不怀好意,上次在府衙便敢如此,此番还不知设了什么鸿门宴,若是……”
“若是本王也感染上瘟疫,不管是生是死,都跟他袁虎臣没关系,而他袁虎臣,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铲除了本王!”慕容天涯甚至可以想象,若是她死了,袁虎臣的脸上会浮现出,怎样得意的表情。
大笑三声,宴请三日。
呵,不只是袁虎臣,还有很多人都会举杯庆贺。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想杀她……还得看这些人的命够不够硬!
“时间还早,还有两日可以准备,你们先商议着。”慕容天涯拂袖而出。
冯疏华张了张嘴,终是被贺兰摩给拦下。
“贺兰将军,摄政王执意如此,只怕会中了袁虎臣的圈套,还是再劝一劝吧!”于公于私,冯疏华都不希望慕容天涯在北地出事。
北地能安稳下来,慕容天涯功不可没。
贺兰摩没说话,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主上?”红妆紧随其后。
慕容天涯顿住脚步,扭头望着红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虽然主上未必惧怕那些东西,可凡事没有万一,总归还是小心为上,那什么无定山庄,奴婢听着就心里发怵。”红妆抿唇。
慕容天涯轻叹,“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知道劝不住,红妆行礼,“那奴婢去查一查。”
“会有人去查的。”慕容天涯拂袖而去。
红妆望向掠影,掠影亦是一脸不解。
果不其然,入夜之后,便有暗影从窗外入。
一段时间没见着,沈青弦似乎消瘦了。
他站在窗口,瞧着端坐在烛光里,低头执笔之人,光亮稀稀落落的撒在她身上,宛若镀了一层金色。
即是微光,与他而言,犹如万丈,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别去东属地,那地方老百姓逃得逃,躲得躲,不似城内安全。”沈青弦音色沙哑。
他的情绪,都凝在了嗓子里,充满了担虑与心焦之色。
“若我执意要去呢?”慕容天涯执笔蘸墨,继续写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沈青弦挪了凳子,干脆坐在她身边。
慕容天涯没理他,顾自写着书信,偶尔眉心微蹙,好似有所斟酌。
红妆和掠影都守在门外,里面的动静,她们都是听到的,但谁也不敢吭声。
“是中毒所致!”沈青弦轻叹,“北澜有一种毒,能慢慢的让人消瘦如柴,逐渐死于虚弱。西梁没有这样的东西,大概是北澜传过来的,也不知是谁做的手脚。”
“中毒?”慕容天涯挑眉看他。
沈青弦眸色微恙,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不会让你有事。”
“什么毒这么厉害?”她终于放下手中笔杆。
捻起信纸,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慕容天涯神色专注。
他瞧着她将纸张折叠,慢慢的放进了信封里,以红蜡固封,“名曰曼陀,是用北澜皇宫之中特有的曼陀罗所制,佐以七虫七花,毒性很是厉害。”
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她眉心微凝,“为什么会出现在西梁?”
“这个原本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治病的。”沈青弦解释,“专门用来戒掉五石散所用,但不知道为何,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人拿来作恶!”
慕容天涯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东西不容易得,为什么用在寻常百信身上?”
这问题倒是把沈青弦问住了,半晌都没能答出来。
是啊,这东西如此难得,怎么会用在老百姓的身上?
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是在浪费!
“凡事,都有缘由!”慕容天涯眯了眯眸子。
美丽的桃花眸,再无三月桃花雨,唯有散不开的氤氲薄雾,笼着真实的情绪,悄然藏在眼角的湿润处。
“是我思虑不周,不过你放心,人我已经派出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关于这曼陀之毒,我亦让人快马加鞭从北澜取回,到时候你可以找个可信的人,好好验看。”沈青弦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