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北门的这一幕,像一场飓风,迅速刮向古城四门,飘向古城的每一个角落。守城的军士们,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军卒,想象着北门同胞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屁股,无不噤若寒蝉。
而百姓人家,则是拍手称快。尤其是那些每日里进出城门次数最多,辛辛苦苦赚些脚力钱的贩夫走卒,体会最深,守门的军爷们,态度变好了,揩油的事也越来越少。
风气的变化是很明显的,以至于李鹤还想继续抓只鸡来杀的努力,几次都扑了空。另外,李鹤将风雷营筛选出来的一百五十多人,编进了四门守卫里,没想到的是,竟然被各门旅帅都提拔成了军官,多数成为了佰长,只有少数实在不好安排的,也成了什夫长,这让李鹤的心中,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秋风渐凉,太阳照在身上,已经没有了炽热的感觉。天空瓦蓝瓦蓝的,显得格外的高远,天际,漂浮着几块白絮一般的云朵,白云之下,群山连绵起伏,苍翠欲滴。
李鹤手扶着墙垛,和张琪并肩站在城墙上,遥望着远处匹练一般的江水,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豪情。
江山如画,难怪引得无数英雄为之折腰。
沉默良久,李鹤徐徐转身,对一直站在身旁的张琪说道:“师帅,我编练了一些操典,下一步,我打算安排城防军卒出操了。”
张琪面有隐忧地说道:“操练是好事,我赞成,我就是有点担心,这些人毕竟都是一些辅兵,用正规操典去训练他们,是不是要求高了一些。”
其实,张琪的心中,是非常赞成李鹤这么做的。他是军人,知道每日操练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而且,那天在北门,他是亲眼看到过李鹤的家院操练的。张琪不是外行,一眼便能看出那支所谓的家丁队伍,战斗力已经远超任何一支所谓的正规军队,他毫不怀疑,这位年轻的长史只要想练兵,假以时日,黔中这只城防军必定会焕然一新。
他只是担心,这支疲沓已久的队伍,能不能吃得下来这份苦。最近,手下的几个旅帅,已经纷纷在张琪面前大倒苦水了,张琪总是冷冷一笑,这些人只是按时按点做了一些自己该做的事,就叫苦连天,还能指望他们什么?这帮兔崽子啊,真被自己惯坏了。
想到这,张琪心一横,让这帮人吃点苦头也好,都是年轻人,再疲沓下去,一个个成了废物点心,张琪管不着,耽误了城防大事,张琪就罪莫大焉。
张琪双拳一抱,说道:“长史大人,就按你说的,练练这帮孙子,确实,这些年让他们太舒坦了,再这么下去,打仗不行,逃跑都不够料了。”
李鹤被张琪的话逗乐了,心里荡起阵阵暖意。
刚接手城防的时候,李鹤是做好张琪强烈抵触的思想准备的,可一个多月下来,这位独臂老军人的胸襟和担当,还是让李鹤深深折服。正如他自己所说,张琪也许不是一个好的领军人物,但一定是个好的军人。
有这样一位具备了极高军人修养和宽大胸怀的前辈配合自己,李鹤的压力轻松了很多。
李鹤一抱双拳,说道:“多谢师帅襄助!”
张琪摆了摆手,说道:“长史此言差矣,难道这黔中城防是你一个人的事吗?难不成长史不晓得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做个富家少爷,非得跑到这里硬操这份闲心?咱们不都是想为这城里的百姓做点事情嘛。”
“正是!”李鹤点点头。
两人顺着台阶,缓缓往城下走,李鹤眼风一扫,感觉张琪神情期期艾艾,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一直到李鹤解开马缰,准备上马了,张琪才终于开了口。
“长史晚上有空?”
李鹤笑笑,说道:“没事啊,这就准备回府,师帅有事?”
张琪“呵呵”一笑,说道:“也没啥大事,想请长史到寒舍坐坐,尝尝我家婆姨的手艺。”
李鹤诧异地看了看张琪,对这位老师帅,李鹤是了解过底细的。年轻从军,身经百战,不畏生死,积功无数。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提拔很慢,一直打到残疾了,才给了师帅这么个荣誉职位。
看来,号称量才适用的大秦,一贯鼓励军士用脑袋换军功的秦军,同样也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阴暗存在。
李鹤知道,张琪除了跟老上司郡尉郑大人,平日里有些私人交往以外,从不跟任何官员拉扯,今天请自己去府上,一定有事。
李鹤笑着问道:“老大人有事尽管直说,至于去府上,今天就不必了,改天,李鹤一定会专程前往拜望伯母。”
张琪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史钱在我家里。”
李鹤眼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琪,没说话。
张琪“呵呵”一笑,说道:“长史有所不知,那史钱在我手下的四个旅帅里,还是算敢于任事的,就是脾气暴烈了一点,这点也怪我,平时约束太少。自从那日出事,便在家养伤,我也去探望了几回,经老夫严词训诫,这厮也知道了自己的错处,今日就想着借我的地方,请长史大人前去喝两杯,当面给长史赔个不是,你看可好?”
李鹤一笑,说道:“赔礼就不用了,下一步练兵,希望他能好好表现。”
张琪又说道:“老夫觍颜在长史面前讨个保,还是恢复他的当值吧。”
李鹤想了想,说道:“既然师帅开了口,李鹤没什么好说的,过几日让他去南门吧,至于北门,就交给占越吧。我打算将四个旅帅都动一动,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