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夏古镇,地处魏国都城大梁南下的必经要道上,史前文明时期,便有人类在此农垦渔猎,繁衍生息。商、周时期,这里更是中原文明的重要集散地之一,堪称历史悠久,自古便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
千百年来,滚滚的黄河水,给人们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的同时,也裹挟着大量的泥沙,冲击沉淀,形成了茫茫的黄泛区大平原,给苦难的人们留下了大片可耕种的肥沃的土地。所以,这里历来又是重要的粮食生产和集散地。
魏国也不例外,毫不夸张地说,这片土地所产的粮食,养活了魏国几近二分之一的人口。
魏国的官仓按照天、地、人的顺序设置,天字号粮仓有两座,分别在魏国的前都城安邑和现在的都城大梁。而阳夏,则设置为地字号官仓。说是地字号,但若论仓储规模,阳夏官仓绝不输于任何一座天字号官仓。
规模大,储粮多,地位自然重要,日常戒备也就森严得多。
阳夏官仓的日常警备,由牙将黄林率八百名常备军士兵负责,官仓设有烽火台,遇到紧急情况,可点燃烽火,向二十公里外的军营求救。
阳夏古镇没有城墙,商旅行人可自由出入。但官仓建有围墙,围墙高约丈许,里外包砖,中间填有夯土,围墙厚约五尺,其高度和厚度,较之一般城墙也不遑多让,不但可供人来回行走,紧急情况下,还可供军士作战使用。
高高的围墙,将官仓围成一个标准的正方形,并且与外界隔开,成为一个独立而神秘的世界。别说外人,即使是阳夏镇上的土著居民,绝大部分人也并不知道官仓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夜渐渐深了,围墙西南角的哨楼里,值夜的军士王甲和袁乙背靠在墙垛上,并排坐着,长戟胡乱摆在一旁,一边聊着男人之间亘古不衰的话题,一边“嘎嘎”笑着,互相逗着趣,籍此打发着无聊至极的漫漫长夜。
聊着聊着,王甲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墙垛后面,有个黑影一闪。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有人。”
王甲急忙站起身,揉揉眼睛,仔细地盯着那里,好一会,却什么也没看见。
袁乙笑骂道:“坐下吧,兄弟,咱们在这看仓库几年了,别说人影了,连个鸟影都没见过,别一惊一乍的啦,你啊,一定是白天在吴寡妇那儿折腾狠了,累得头晕眼花啦,坐下坐下,快跟哥哥我说说吴寡妇的事。”
王甲“嘿嘿”笑着,重新坐下,哨楼里,又传出一阵阵鸭子般“嘎嘎”的笑声。
镇东,悦来传舍。
后院的一栋小楼,二楼的一个房间,两个黑影从后窗飘然而进。
两人没有点灯,各自摘下头罩,分别在卧榻的几案前坐下。
“死猴子,仗着自己功夫高是不是?今晚你太大意了,差点就暴露了,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回去。”
李鹤恶狠狠地说道。
猴子“嘿嘿”笑着说道:“对不住,公子,我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警惕性颇高,你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不是吹牛,从今往后,这帮孙子要是再能看到我一根毫毛,我都不姓陈了。”
看着猴子嬉皮笑脸的模样,李鹤叹了口气,说道:“猴子,咱们这次行动,实在是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啊。”
“你想想,咱们风雷营都是些什么人?很多还都是孩子啊。第一次行动又是那么顺汤顺水,这帮孩子有的就狂得没边了,有人甚至认为,凭咱们的本事,即便是去那王宫里,也尽可以来去自由,这样下去很危险,如果你、我、占越再忘乎所以,压不住阵脚,一个不小心,就会血流成河啊,你明白吗?”
猴子点点头,郑重说道:“公子教训的是!我省得了。”
李鹤长吁一口气,又说道:“你抓紧时间,把咱们这几天查勘的官仓内部的大致情况,绘制成图,等占越一到,咱们就抓紧研究行动方案。”
兵尉袁作这几天很烦恼。
作为一个资深赌徒,叱咤赌桌几十年了,还真没碰到这么倒霉背运的情况,翻过年到现在,六七个月时间,竟然一场不赢,输的连内裤都不剩,哦不,内裤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现在的袁作,已经债台高筑了。
照理说,愿赌服输,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常言不是说过嘛,“不怕输的苦,就怕断了赌”,只要自己继续奋斗,总有一天能翻本的。
可问题是,自己连去赌场翻本的本钱都没有了,没有翻本的本钱也不碍事,还可以借,问题是,哪里还能借到钱呢?
这几个月来,粮商卫明见到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能借钱给自己?做梦去吧。
说起来,也不能怪人家卫明,自己零零碎碎从人家手上已经拿了七八万钱,何况,自己这是光借不还呢。这数目,搁谁身上也承担不起了,人家也得做生意不是。
偏偏在这等节骨眼上,家里那个死婆娘又说看中了一款玉镯,死缠烂打非得要买,也不看看她那死样,配得上那副晶莹剔透的镯子么?
唉!也怪自己,当初贪恋这娘们的三分姿色,被她那一身狐媚劲迷得五迷三道,娶了回来。这倒好,好吃懒做不说,还他娘的本色不改,一个劲招蜂惹蝶,送给老子绿帽子无数。听官仓里的弟兄们私下议论,这个骚娘们可能最近又跟黄林滚到了一起。
啊呸!这个烂娘们,跟老子的上司瞎搞,这不是要了老子的老命吗?
袁作除了唉声叹气,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