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亮左右看了看,的确甚是狭窄,笑道:“我也并未怪你啊。这位壮士,可是你救了我?你是什么人?”
此时,马车前面帘子被拉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问道:“他醒了?哦,你醒了啊!”而后不等雷亮回答,又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雷亮一阵无语,问道:“这又是何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苦笑道:“最近俺就没闲着,周大哥的伤稳定下来了,俺想着来大沽河南边还能清闲点,没想到一来就捡到了你。你问俺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俺是天下第一神医,在世华佗董瑜是也!”
那大汉自然便是董瑜,此次趁着周岩伤势稳定下来,又被云未求着马不停蹄来大沽河南岸救治地威营的伤兵。地威营与河北诸府冲突并未扩大,双方都有所忌惮,试探两下便齐齐退去,伤者都是些皮外伤,董瑜自然信手拈来。
雷亮哪里听过什么董瑜的姓名?当下摇了摇头,老实说道:“没听说过。”
董瑜又翻一个白眼:“若非俺救了你,你的小命保不保得住还另说,这条腿肯定是废了。这等神医手段,你竟然没听说过,当真是岂有此理。俺且问你,你是哪府军士?为何在此?地威营应当并未留下任何一个杀伤了的河北府军,你是从何而来?看你身上的伤,应该经历了极为惨烈的战斗,你是在哪受的伤?和荒奴人吗?”
董瑜连珠炮一般问出这许多问题,问得雷亮一个脑袋两个大。不过雷亮听到董瑜说出“地威营”来,瞬间知道了眼前之人并非什么百姓,乃是朝廷征北大军中人。
当下,雷亮笑道:“云将军和河北诸府联军打起来了?”
董瑜先是震惊,而后气恼道:“俺并未和你说,你竟然先知道了,俺问你这么多,你一句不答,俺反而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只听得马车外扑哧一声笑,而后有个声音说道:“董先生,你一说地威营,他自然便知道了,是你给他说的,你还问有什么道理?”
董瑜一拍脑袋,懊恼说道:“原来如此。古指挥,你莫向别人提起,丢死个人了。”
马车外的声音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那个汉子应当是前两日荒奴军从庆源府突围之时趁乱走掉的,只是不知在何处与何人战斗成此等惨像。那汉子,你可愿意说?”
雷亮沙哑着嗓子说道:“这位指挥使所猜皆中,我又需要说什么?”
马车外的声音停了片刻,笑道:“看来是不愿说了。那也没事,等董先生给你换了药,我自会准备干粮给你,任你自行离去。”
雷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本以为征北军既然已经和河北诸府产生摩擦,若把自己当成河北诸府的军士,自然会想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若把自己当成叛逃河北诸府的军士,那便更是要从自己口中得到河北诸府联军的行动,以作为参奏之实。
董瑜看到雷亮的眼神,冷哼一声,冷声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救你就是为了从你这得到什么?恩将仇报,你爱说不说,等会儿俺给你换完药,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雷亮并不应答。董瑜感觉好生没趣,便也不说话,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雷亮在车中躺着,感受着马车的颠簸,不知自己要被送往何处。不过此时也不好再问,浑身疼痛之下,索性闭了眼睛。不过感受到断腿之处被细细包裹,虽然还是疼痛,不过不知这个董瑜给自己敷上了什么药,凉丝丝的倒也不算不能忍受。
良久,雷亮半睡半醒之际,马车停下,董瑜黑着脸动了动雷亮,没好气说道:“到了。好好躺好,俺们要把你卸下去。”
雷亮苦笑道:“我又不是货物,怎么卸下去?”
董瑜冷哼一声:“俺爱说什么便说什么,俺不仅要说把你卸下去,还要说把你拿下去……”
“董先生好雅致,我等都不好意思打断了。”马车外一声好听得声音传了进来。
董瑜老脸一红,恶狠狠瞪了一眼雷亮,小心翼翼从雷亮身上跨了过去,揭开帘子,笑道:“云将军怎么来了?”
雷亮脖子用力,向上直起一些,看到马车下半张脸甚是俊秀,看起来年纪不大,竟然已经做到了将军。雷亮又躺倒,听着云未说道:“刚刚韩将军来信,南下的那批荒奴人已然全部伏诛,荒奴王子敕勒王死于乱军之中,我看北面无事,便南下来看看地威营的诸位兄弟。”
董瑜点点头,从马车上跳下,说道:“地威营兄弟无一死亡,受伤的有六七十人,皆无大碍,我带了药品,分给了随军医师,当保地威营众位军士无虞。”
“董先生办事,自然是好的。”云未笑着说道,而后指了指车内,问道,“此人是谁?看着面生。”
地威营指挥使古木林笑着说道:“此人乃是董先生在路上捡的,当时他伤得极重,被一匹马衔了甲胄,拖着前行,董先生看到了,医者仁心,便将其救起救治。前几日庆源府外河北诸府有一小部分士兵哗变,看样子他便是哗变军士之一。”
“哦?”云未点了点头,“他的伤怎么样了?可曾说些什么?”
董瑜接话道:“他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腿断了后接的不及时,恐怕会留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