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天心城的灯光也逐渐暗下来,将白天的繁华遮住,同时也将那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通通都暴露出来。
“事情都查清楚了?”一处别院内,以男子脸上覆盖着面具背对着窗户说道。
窗户外面跪着个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人,看打扮像是影卫之类的,与说话的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的男子脸上也戴着面具,但身形要比说话的男子羸弱一些,面具之下露出来的两片薄唇也显得苍白极了,像是个病了许久的人一样。
门外的影卫只是跪伏在地上,小声回道:“回大公子,查清楚了,对方确实是原少夫人的女儿,是最小的一个。外域不久前遭遇了难得一见的妖兽潮,因此我们留在外域的暗线都断了,这才没能让消息及时传过来。”
“除了我要你查的人之外,那一家怎么样了?”
“暗线传消息来说,那家找回了失踪多年的二女,一家团聚,现如今只最小的这个跟着未婚夫来到了中州,但那位未婚夫的下落还未查明。”
影卫的语调不疾不徐的,没有一点起伏,完全不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下去吧!”待影卫汇报完了,一直说话的男子朝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如同来时一般,影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两人面前,先说话的那个的男子转头看向另一人,道:“听到了?”
另外一人勾了勾露在面具之外的唇角,声音里带着虚弱,说道:“本在见到那个孩子的第一日,我便猜到了是她的女儿。”
他咳了两声,忽然冷笑起来,笑声苍凉而可悲。
“她的后人如今已然成长到可以来寻她的地步了,你还是不愿意放手吗?”
闻言,先前说话的男人并未回他,而是背过身去,不愿意将眼中的偏执和疯狂泄露出来,他不是不愿意放手……只是这人已经根植在他的骨髓之中了,他不敢放,亦不能放。
他也曾无数次后悔过自己犯下的那些罪孽,但却始终不愿意对她放手,明明她原本就是该属于他,不是吗?
“你明白的,不是不愿意放,而是放不了……”
那些过往的求而不得的执念悉数化作他的心魔,如今她被困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心魔尚能控制一二,若是真的放手了,只怕这心魔就再也不会放过他了……
“谁?!!!”原本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的男人忽然感觉到了另外一道气息,一脚踢开门追了出去。
院子内夜凉如水,哪里有其他人的影子?
他放出神识将院子附近又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别人的踪迹这才放下心来,但这个意外还是让他不愿意再多待下去,只进屋和房间里的男人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房内的男子站在门边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直到那道影子消失不见。
他还是走的这么快,从来不愿意放慢脚步看看身后的人,他已经做了那么多,曾经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也只是换来了这个下场而已。
罢了罢了,他对那人是求而不得,两人其实有何不同呢?
那人的女儿已经长得那么大了,和当年的她像极了,尤其是眉眼之间那股桀骜的劲头,更是和她十足的相似。
阿姊啊,阿姊,是他的错,他一直都不愿意从那场美梦中醒来,只是到今日,只怕不醒也不行啦……
微凉的风吹进房间,也吹到了房内人的心上,让他心凉的从来都不是风……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才终于从那些思绪中回过神来,眼中的神色已然变得坚定。前二十年,他为了那人对不住阿姊当年的恩情,如今,他也是时候该将这恩情还给阿姊的孩子了,也算是他对阿姊的一份弥补吧!
“来、咳咳咳,来人!”病痛的折磨让男子忍不住捂住了嘴,咳了好一会儿才喊人进来。
门外依旧是穿着一身黑的影卫,只是与先前的有所不同的是,这是专属于他自己的势力,那人一点儿都未曾察觉过的势力。
说起来当初建立这势力也不过是希望能帮他几分罢了。
只是那人从未正眼看过他,也就从来都不知道他身边还有这么一股势力。
“主子。”
“吩咐下去,丹师比赛上保护好她!若遇见了那人派去的人,不要硬来,以保住她的命为主!”
“是!”
影卫来如风去如电,接下命令之后就消失在原地。
根本不需要多问主人口中的她是谁,因为他们这股势力自从建立以来一直都在韬光养晦,也就几个月前才执行了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既然主子没有开口,那么这个她必然还是几个月前的任务里的人。
另一边,凤槿溪说了晚上去白家拜访,难得的是白家并没有人阻拦她,原本还以为要费很大功夫才能见到两位长辈的凤槿溪松了一口气。
见到白家的两位长辈以后,凤槿溪将自己接下来要参加丹师比赛的状况告诉了两人,还给两位长辈留下了一些治疗体内暗伤的丹药,这才准备离开。
在走出院子之时,一个白家的下等仆役低着头从凤槿溪身边走过。
凤槿溪猛地转头,只见那下等仆役长相平凡,并不是她认识的人,脚步匆匆的往两位长辈的院子里走。
“表小姐,怎么了?”绿芙见她停下脚步,连忙问道。
直到那仆役的身影消失,凤槿溪才转过头说道:“没事。”
这人是谁?那张脸,她从未见过,为何在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